再度醒來時候,也不知過去多久,她已經感知不到饑餓。
蘇淺第一次體驗到賣火柴小女孩去世前那種滋味。
一切不真實開始變得真實。她真的感覺溫暖,就連胃腸裏也是一片暖洋洋。
“少寒……”
她緩緩開口,嗓音微弱。
但在這寂靜到有些可怖地下,即便那微弱嗓音,也能讓人聽到真真切切。
可季少寒沒有回應。
“少寒?”
她第二次開口仍舊沒有得到回應,恐懼瞬間彌漫心頭。
大抵是那種恐懼刺激到神經,讓所有幻覺在此刻消失,讓她再一次真真切切體驗到寒冷跟饑餓。
季少寒懷抱已經不再溫暖,反而是一片冰冷。
“少寒,少寒……你回答我一聲,你回答我一聲……”
蘇淺重複著那句話,可始終無法得到回應。
“嗚嗚嗚,我不走了,少寒,我原諒你了,我也不去辦離婚手續了,我也不去美國了,我隻想留在你身邊……你聽到了麼?少寒……你別嚇我……”
她努力想抬高嗓音。
可話音總是那麼細微,雖然帶著哭腔,可眸子裏卻看不到半滴淚水。
她體內太缺水。
可季少寒始終沒有回應,周圍是死一般沉寂。
真真切切的死亡,就縈繞在蘇淺精神周遭,幾乎要將她壓垮。
她很像感知那枚鑽戒的存在,可惜五指早已經失去知覺。
她偶爾會想起季少寒之前鼓舞的話,想要掙紮著活下去,可大多數時候,還是靜靜等待死亡到來。
能夠跟他死在一起,至少也要比一個人孤零零死去要好太多。
她那麼想著,在最後昏迷之前,麵前浮現出的,是曾經她跟他在一起開懷畫麵。
那一刻那畫麵無比真實,讓她甚至以為身臨其境,嘴角也不由浮現出笑意。
之後就陷入深深昏迷當中。
不知多久,蘇淺才再次悠悠醒來。
這次睜開雙目,不再是一片昏暗,反而有明亮光。
在睜開雙目片刻之後,意識才緩緩恢複,不難看出,這裏是醫院病房。
“我……我們得救了?”她喃喃開口,才發覺口鼻戴著呼吸器。
繼而,她想到季少寒,當即抬臂摘掉呼吸器,掙紮著起身。
大概是在輸液時候導入營養液,讓她此刻竟有力氣站,她推開被子執拗下床,竟也忘記拔掉手背上吊針。
吊針將輸液瓶子拽到地上,瓶壁與地麵撞擊,發出叮叮當當響聲。
“少寒,少寒呢?”她喃喃著,目光遊離,眼眶已經一片潤紅。
護士來阻止,隻可惜是俄羅斯人,所說俄語,她一句聽不懂。
直至護士長過來,用英語交流,蘇淺才聽懂。
“你要找的人,此刻在重症監護室。”護士長如是說。
“重症監護室在哪兒?”蘇淺用英文問道。
“你現在需要休息,季少寒先生的情況,我們稍後會給您做講解。”護士長耐心解釋。
可此刻蘇淺根本聽不進去,隻搖頭道:“不,不,我現在就要見到他!”
護士長沒辦法,隻能讓護士推輪椅過來,讓蘇淺坐輪椅上,推她去重症監護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