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很快煎好了。
夏語小心翼翼端著藥走到床前。
乾隆輕柔的扶起依依讓她沉重無力的身體靠在自己的懷裏,冷淡的睨了夏語一眼,“拿來。”
夏語驚訝的將藥碗恭敬的捧著遞到乾隆手裏,心想皇上這是打算親自喂娘娘喝藥?
“你退下。”
“是。”夏語行禮不敢絲毫停留的出去,臨出門前她偷偷的覷視了一眼,隻見乾隆正笨拙的舀著湯勺,輕輕吹散熱氣,一點點的送到自家主子嘴裏。乾隆的動作很是生澀,甚至有好幾次都把藥貼著唇瓣喂在了唇上,根本沒有喂進口中,在依依胸前留下了一大片褐色的藥漬。
這後宮三千佳麗又有誰能得自家娘娘那般的聖寵?夏語既羨又喜的想著,然而一窺視到乾隆因為從來不曾做過這檔子事而又將藥貢獻給了依依的衣服之時,夏語忽然就對自家娘娘深切同情起來,這恩寵其實也不是那麼好受的啊,娘娘被皇上折騰的連眉頭都皺成一團了。
藥又灑了。
乾隆笨手笨腳的拿起帕子就往依依臉上招呼一通,不得不說,乾隆天潢貴胄做慣了,天生不是伺候人的料,他這一帕子擦下去,力道足勁頭大,昏迷中的依依隻覺下巴出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眼淚都差點飄出來了。
下巴紅彤彤的,長長的睫毛上掛著點點晶瑩顫顫巍巍宛如抖動的蝶翼,似乎馬上就要轉醒,乾隆為難尷尬的看了眼依依,不知所措。他下意識的往旁邊看去,高吳庸站在他身側低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視線盯著大理石地麵,盡忠盡職的當著壁花,如果是在忽略他極力隱忍的笑意的情況下。
敢情高吳庸這是在看他的笑話呢
“高吳庸。”乾隆惱羞成怒。
完了,高吳庸心裏一個咯噔條件反射似的跪下大呼:“奴才在。”
“小聲點。”乾隆瞪道,“還不快來拿著藥碗。”
“是是。”高吳庸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趕緊起身小心的接過乾隆手中的藥碗。
幾乎是在同時床上傳來一聲低低的輕吟,依依睜開眼,有些茫然的環顧四周,明黃色的身影映入眼簾,依依眨巴著眼,試探的問了句:“皇上?”
“秀容你醒了,身體如何可有不適的地方?有沒有感覺好點?”乾隆見狀劈裏啪啦問了一大堆。
依依有些反應遲鈍的看著他,張了張口,正想說什麼,忽然火辣辣的疼痛傳來,“疼”手摸上下巴。
乾隆眼裏劃過一絲心虛,看著一旁彎腰而立的高吳庸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吼:“高吳庸你怎麼伺候貴妃娘娘的,連個藥都喂不好,爺養著你做什麼吃的,簡直是個廢物!”抬腳就踹,然而就在踹上高吳庸的片刻,乾隆的目光落在他手裏端著的藥碗上,頗有些虛張聲勢的重重地哼了聲,收回腳。
主子喂,不帶這麼冤枉奴才的啊
高吳庸苦哈著臉,跪下請罪:“奴才有錯,奴才知罪,求皇上饒了奴才這一回吧。”
“秀容,這該死的奴才連個藥都喂不好,朕一會定然要好好治他的罪!”乾隆看也不看高吳庸一眼,上上下下檢查依依的身體,“如何,可好些了?”
依依總算清醒過來了,她瞥了眼高吳庸臉上哭喪的褶皺,似笑非笑的睨著乾隆:“托皇上的洪福,臣妾除了下巴疼點兒,裏衣髒了點兒,身體已然沒有不適之處。”
當她是傻子啊,高吳庸有那膽子敢弄傷她這皇帝寵妃麼?而且她雖然昏迷了,可還沒有到人事不知的地步呢,乾隆給她喂藥的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若不是受不了乾隆的折騰,依依還想和自己的孩子好好交流一下哩。不過做了錯事不動聲色的把黑鍋給高吳庸,乾隆其實你是腹黑來著的吧,是吧?
“那就好那就好。”乾隆幹笑著摸摸鼻子,眼神左躲右閃,“高吳庸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娘娘喂藥!若是再出點什麼岔子,朕非摘了你的腦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