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別墅宏偉壯觀,白色的牆壁青色的藤蔓,映襯著歐式建築風格的別墅後頭是蔚藍的天空。白雲悠悠,如同漂亮的棉花團飄過。
春天的風很柔,柔得那些單調的枝頭都忍不住抽出新枝迎接這風的吹拂。透過大鐵門可以看見別墅庭院中的噴泉,水珠綻放,那麼肆意,在陽光下跳躍出屬於自己的節奏。
天空中偶爾有白鴿飛過,撲棱著翅膀,留下一路的啼鳴,而後又飛遠了。
一切的景色看起來是那麼的祥和。可是柳千夏的心中不知為何竟讓升騰起一種悲愴的感覺,淡淡的,就像陰影般,怎麼也消除不掉。
“是誰?!”門口裏巡邏的保鏢看見了門口的柳千夏,本來陰冷的臉此刻更像是蒙上了一層青灰,猙獰得有些恐怖。
“我……”柳千夏看了一眼保鏢,發現不是之前見過麵的人,隻好耐著性子解釋道,“我是柳千夏,戈靈的朋友,我……可以見見她嗎?”
柳千夏已經從日本回來了,接她回來的正是沈睿哲。
說實話,沈睿哲會親自過去接她,真的是給了柳千夏一個太大的驚喜了。她從來沒有料到沈睿哲竟然會放下工作,千裏迢迢飛過去,就隻是為了她——
可是也許她永遠也不會知道,沈睿哲過去的真實目的隻是為了證實海沙和孩子是否真的已經死了。
那種感動混合著喜歡是不可言喻的。柳千夏就發現,之前是深陷其中,如今是難以自拔了。
她喜歡沈睿哲,即使為了沈睿哲獻出生命,可能也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
保鏢上下打量了一下柳千夏,發現確實是司徒旭之前讓他們跟蹤的人。原本陰冷的臉色就稍微緩和了一下,對柳千夏打了個手勢,說道:“你先等一下,我去彙報一下司徒旭總裁。”
“……”無言點了點頭,柳千夏有些緊張地握住了衣服領子,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從胸口那邊傳來的心跳。毫無疑問,她心裏甚至還有那麼一絲恐懼——
她不敢想象戈靈現在的狀況會是怎樣的?傷心欲絕的,還是肝腸寸斷的。
可是,隻有在親眼見到戈靈的時候,柳千夏才發現原先的設想都抵不過現實的殘忍。
是司徒旭親自出來接她進去的。整個過程中,司徒旭的一張俊臉都沒有放晴過,幽深的眼眸如同蒙上了死灰,有些陰冷。
一個偌大的房間裏,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柳千夏看到的就是,削瘦的女人雙手抱膝,孤零零地窩在了床頭,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她怎麼了?”不盡的酸澀在看到戈靈的時候就悉數湧了上來,柳千夏不由驚怔地往後倒退了兩步,透過巨大的窗戶看進去。她有些難以置信眼前看到的場景——
這個女人還是那個聰明睿智的戈靈嗎?還是那個神采奕奕的戈靈嗎?還是那個自信驕傲的戈靈嗎?
墨黑的頭發淩亂地罩著虛弱的身軀,臉色蒼白如紙,雙目失去了焦距般毫無神采。就連那嫣然的唇瓣也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澤,乏力不堪。
天呐,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了。
柳千夏連忙用手捂住了嘴巴,極力克製著從喉嚨裏發出的嗚咽聲。淚水簌簌下落,猶如斷線的珠子般。
不忍心看下去,真的不忍心看下去。那麼靈動的一個人,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個不堪虛弱的樣子。
“……”沉默了好一會兒,司徒旭才勉強壓下了內心上湧的巨大哀痛,聲音很低,幾乎都快要聽不見了。可是所帶來的震撼卻猶如驚雷在耳——
“這還是比較好的時候,失控的時候,隻能打鎮定劑……說得委婉點,她是精神紊亂,說得直白點,就是瘋了……”
最後一個音節輕輕地落下,而後眼角的那顆淚珠也像是受了牽引般,抑製不住地滑落,在英俊的臉上隻留下一道淡漠的痕跡。
瘋了?!
柳千夏不由更加用力地握緊了衣領,如此好像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那麼堅強的一個女人竟然就這樣瘋了。
“你們……”柳千夏哀傷地看向了一邊的司徒旭,“你們知道孩子的事情了?”
“……”空氣好像沉寂了好一會兒,如死海般激不起一絲波瀾。可是默然壓抑的氣氛卻如緊致的繩索般絞著喉嚨,隻覺得連呼吸都開始難受了起來。司徒旭緩緩點了點頭,不盡的悔恨在心裏攪和著,他終於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