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沒有你的事,我們是來見錦太郎媳婦的……。”
在梨氏作坊,那潑皮頭領衝他說的話總在耳邊縈繞,千山暮隻覺痛苦萬分。那潑皮的言外之意,梨花香曾經是錦太郎的媳婦?梨花香曾經嫁過誰不好?怎麼偏偏嫁給錦太郎那樣一個卑劣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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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香的痛苦隻有比千山暮更甚,夜很深了,為了排遣心頭的痛苦,她仍然一個人在作坊裏幹活,名上雖說是幹活,可是哪裏沉得下心。
索性攤開文房四寶,提筆磨墨,給千山暮寫信,“山暮,你睡了嗎?要是你也沒睡著的話,我想見你一麵。我有話要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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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暮獨自夜飲,閱罷梨花香的信,心內正躊躇著該不該給梨花香回信,隻聞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大殿外由遠及近。
不一會兒的功夫,白衣素裹的梨花香如夜晚的梨花暗香,飄然而入千山暮寢宮。
“這麼晚了,你還到我這兒來?我有點緊張啊。”千山暮酒意微熏的道。
梨花香臉色看起來十分的憔悴憂鬱,半晌無言。
“幹嘛呢,坐下吧。”千山暮道。
梨花香還是一動不動。
“喝茶嗎?要不要來杯燒酒?”千山暮又道,措辭和舉止都顯得有些生硬,不像往常那般,隻是,他知道,他內心依然深愛著梨花香。
“山暮,”在千山暮從身邊走過,要去取酒的時候,梨花香叫住了他。
千山暮回過身來,看著梨花香。
“我,”梨花香慢慢的啟口道,“沒有告訴你一些事。”
千山暮唇角動了動,想笑卻笑不起來,半晌方道,“對了,你說有話要跟我說,你是來說你愛我,是吧?”
“對不起,來這裏說些話,”梨花香說的似乎非常艱難,幾乎是一句一頓,“我不得不告訴你,現在不說會更難受的,現在一定要說,那個,其實,怡晴她……”
半晌沒有說出口,千山暮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焦躁地走開幾步,“怎麼了,怡晴出什麼事了嗎?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
“不,不是那樣的。”梨花香遲疑著,淚水緩緩爬下了臉頰。
千山暮馬上又道,“對了,記得上次,我去你家的時候,怡晴叫我一聲爹爹了,她沒跟你說嗎?當時的心情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心裏很高興,像是真的成為了她爹爹似的。”
“山暮。”梨花香聲音已不覺哽咽。
千山暮速速又道,“孩子們的房間要重新糊上新的牆紙,怡晴最喜歡什麼顏色?”
梨花香感動得默然流淚間,忽聞外麵一陣噪雜,一名侍女進來稟報,“千掌門,顏眉娘娘手下人要見你。”
“這麼晚了。”千山暮迎出帳外,顏眉的幾名手下已穿過儀門,急不可耐的闖了進來。
眾人跟千山暮行禮畢,其中一名手下朗聲道,“顏眉娘娘明日申時回到中原,娘娘急切的想知道鄭氏石器園的事情怎麼樣了?還想知道王子現在還在見那個女人嗎?娘娘還說,她不在的那段時間,王子也應該玩膩了,這次回來她一定要看到王子和飄飄成親。”
“出去!”千山暮實在聽不下去了。
眾人都愣住了。
“立即給我出去,聽見沒有!”千山暮又吼起來。
王子生氣,眾人哪敢違命,隻好怏怏而退。
“山暮。”梨花香從帷幕後出來。
“不用你操心,我娘說的話,不要放在心上,都忘了吧。對了,差點忘了,一起喝杯燒酒。”千山暮說著又要去取酒來。
“山暮。”梨花香輕輕拽住了他。
千山暮回過身來,執起梨花香的手,“我們倆的婚事,不用經過我娘的同意,隻要,我們能幸福就好。花香,你也這樣想吧,別想別的好嗎?”
“山暮。”
千山暮就是不想說梨花香說話,“花香。今天就別說了,這樣待一會兒就走吧,拜托你了。”
“你娘親的事是一方麵,還有沒來得及解決的一些事情,錦太郎,那人也是,本覺得跟我已經沒有關係了,可是事實就不一樣了。”
“別再說了,我不想再提他,我不在乎你的過去,隻在乎我們的未來,所以,你不要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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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太郎那家夥,早就想到他會這樣的,如果再有下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冷秋桐想到錦太郎對梨花香做過的一切,真是越想越來氣,越來越煩躁,“嗬,真讓我操心。”
正煩躁間,聽到門品‘吱啞’的聲響。
回頭一看,是梨花香回來了。
“花香,才回來呀?”冷秋桐道。
梨花香‘哦’了一聲,悶頭回房。
冷秋桐連忙也跟進來,“怎麼樣,把他趕出工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