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決定去感受甚至分擔他人的悲傷後,你就不可能再獲得自己的個人幸福了。你所有的時間和經曆都會投入到前者中。這兩者是沒法同時擁有的。

某些人躲起來哭,希望被人發現。某些人不讓別人找到,才躲起來哭。這兩種心態,有時也就是同一個人、在不同的情況下表現的。

愚蠢是一種道德上的缺陷,而不是一種理智上的缺陷,愚蠢是一個社會學問題,而不是一個心理學問題。也就是說,我們擁有什麼樣的認知,是自己願意的,我們成為什麼人,也是自己默許的。

人與動物的差別是一個定數,人與人的差別卻是無窮大。所以,人與人的交往多半膚淺。或者說,隻有在比較膚淺的層麵上,交往是容易的。一旦走進複雜,人與人就是相互的迷宮。

高盼盼覺得人與人的相見、相交就好像是麵具與麵具的周旋;我們不知道自己是誰,就如麵具甚至都不了解其自身。

每個人在最悲傷的時候會突然消失一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我告訴你:在那段時間,降臨一場暴雨,天上所有的雲都自殺身亡,從此以後晴空萬裏,耐心點,會做到的。

我們與人交談,覺得知音難覓,知者鮮寡,其原因之一,是人們幾乎都對自己要說什麼想得很多,而對如何回答別人想得很少。

我為我而活,你為你而活。我活在這個世界上,不是為了滿足你的期待。你活在這個世界上,也不是為了滿足我的期待你是你,我是我。如果我們能偶然相遇,那是件非常美好的事但如果我們沒能相遇,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而高盼盼也從來不是那樣的人,不能耐心地拾起一地碎片,把它們湊合在一起,然後對自己說這個修補好了的東西跟新的完全一樣,一樣東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我寧願記住它最好時的模樣,而不想把它修補好,然後終生看著那些碎了的地方。

往後,高盼盼再遇到喜歡的人,想來隻覺得非常遺憾,早幾年遇見就好了,那些熱烈,歡喜,年少輕狂和桀驁不馴,連同整個世界都要送給你,可你來得太晚了,我已經學會了一個人送走落日,一個人等待星光,我的愛早在無數個孤立無援的時刻裏,變得有了計較和盤算,再也沒有曾經的純粹。

要相信別人在動情時所說的話都是真的,許下的承諾也是真的,一腔熱血也是真的。至於後來誰辜負了誰,誰脫離了誰,都是後來的事情,誰又能提前預知呢,我們不能因為結局不完美,就否定了所有開始,畢竟人生中有太多美好的事情是沒有後來的。

高盼盼是在夜裏崩潰過的人,都是心裏頭有部分死掉了的人,每天都在變得更無所謂,她拒絕了煽情之後的每一天都在哈哈哈,在堆砌起來的不羈裏,總該有什麼藏在最深處吧,已經很努力地把人生過成喜劇,卻仍有唏噓在心頭。

有時候為了一件事很難過,但是不知道怎麼訴說,活生生地把這件事情像一塊壞掉的餅幹吞進了肚裏。也想過和別人說一下,太近的人覺得矯情讓人困惑,太遠的人向來不是說痛苦的地方,所以就算難過也還是這樣過了。

其實,每個人都會累,隻是偽裝著保護自己,有時像患了憂鬱症一樣,會突然心情不好。偶爾像患了自閉症似的,不想說話也不想動。別人問起,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不是假裝沉默,隻是無力訴說。或許每個人都有一個死角,自己走不出來,別人也闖不進去,我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裏,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這世上每個人的說話方式都如此拐彎抹角、閃爍其詞,如此不負責任、如此微妙複雜。他們總是徒勞無功地嚴加防範,無時無刻不費盡心機,這讓高盼盼困惑不解,最終隻得隨波逐流,用搞笑的辦法蒙混過關,抑或默默頷首,任憑對方行事,即采取敗北者的消極態度。

不然,這樣子的話,怎麼可能會保全自己呢。

更何況,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散了,而後又相互欺騙,卻又令人驚奇地不受到任何傷害,甚至於就好像沒有察覺到彼此在欺騙似的,這種不加掩飾從而顯得清冽、豁達的互不信任的例子,在人類生活中比比皆是。

高盼盼又怎麼可能不會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