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在看賀曼走秀的男人出現在這裏,謝歡心底湧起一絲欣喜,卻轉瞬即逝。
……很久之前她就已經醒了。
“你竟然過來了。”她嘴角彎了彎,示意唐迦臨將自己放下,歪歪扭扭走向蕭長煜,問道,“怎麼,擔心我?”
這話聽在任何人耳裏都是帶著期待的,隻有謝歡知道,自己是在把能傷害自己的刀主動遞到蕭長煜手裏。
自從發現抗抑鬱的藥沒用後,她就開始自暴自棄。
又或者說,裹著毒藥的糖衣被舔舐完後,她放棄了抵抗。
馬上吐掉也許還有救,但他捂著她的嘴命她吞下,而她也甘願配合。
蕭長煜微微彎腰,涼薄的眼對上謝歡琥珀色的眸,一字一句彷如無形鞭笞。
“我擔心你,還不了欠阿冀的債。我擔心你,還不夠生不如死。”
謝歡僵在原地,眼眸暗淡滯澀,目光所到之處,灰蒙蒙一片。
一路遍體鱗傷,追到絕望,接受了蕭長煜一點、一點都不愛她。
如今用光最後的力氣,說服自己,她不離婚隻是為了給祁冀贖罪,不是因為還愛著蕭長煜,不是……
唐迦臨大步上前,將謝歡護在身後,怒喝道:“蕭長煜你夠了!不要刺激歡歡了!她有……”
“學長!”
謝歡緊緊揪住唐迦臨的手臂,瘦骨嶙峋的手背青筋暴突。
看著她哀求淒然的眼眸,唐迦臨硬生生改口:“歡歡身體不太好,需要住院一段時間。”
蕭長煜不屑道:“不就是崴了腳,裝什麼金貴?”
“在在乎她的人眼裏,她就是金貴的!”唐迦臨針鋒相對。
“嗬,確實金貴,連備胎都找好了。”
謝歡脫口而出:“蕭長煜,學長跟你不一樣!”
他能帶著小三登堂入室,看什麼都帶著齷齪,但“備胎”這個詞簡直是侮辱唐迦臨。
蕭長煜微微眯眼,視線落在謝歡蒼白但仍然異常美麗的臉上,像是冰刀切割。
“當然不一樣,不過是又一個被你勾引、看不清你真麵目的蠢貨。”
“我跟學長不是你以為的那種關係……”謝歡倏地握拳,勉強止住身子的顫抖。
“我不覺得喜歡歡歡是什麼蠢事。”唐迦臨並沒否認,甚至抬高聲音,“蕭長煜,你不喜歡她就放了她!”
蕭長煜寒眸猛地一沉,隻覺得心頭有股邪火越燒越旺。
“放了她?除非她死。”
空氣瞬間凝滯,然後如水滴入油鍋,“啪”爆裂開來!
謝歡被這句話釘在原地,心像被一隻手猛地捏住,這一瞬,她仿佛跟著他涼薄無情的聲音,死過去一次。
驀地,四周響起驚呼聲,看不慣彼此的兩個男人在走廊打了起來。
唐迦臨比起在貧民窟摸爬滾打長大的蕭長煜,就是個文弱書生,很快落了下風。
“不要打了!”
謝歡回過神,連忙驚慌地撲上去,從背後抱住蕭長煜。
唐迦臨逮到機會,揮拳打在他臉上。
蕭長煜一腳把他踢開,舌尖抵著辣痛的臉頰,眼底有戾氣閃過,她就這麼維護別的男人?
“回家好嗎?我們的事跟唐醫生沒關係……”謝歡死死摟著他不放,聲音發顫。
蕭長煜身形微滯,冷哼一聲,拽著她徑直離開。
唐迦臨想追過去,卻被趕過來的主任拉住訓斥。
謝歡被拉扯得跌跌撞撞,臉色越發慘白,喉間湧上熟悉的血腥熱流。
她拚命想咽下去,無奈指縫間還是漸漸有紅色溢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