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2035年10月24號,晚上八點整。
身穿紅色皮夾克的男子突然有些心悸,他抬起頭看著這雷雨交加的天氣,心裏有些許不安。
他不知道,這次的貿然闖入,是否會讓十二名長老對自己產生懷疑。
自己能否在這次行動中,保護好她喜歡的人呢?如果他死了,她一定會傷心的吧?然後在夢裏跟我哭訴吧?
他還要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那次事件的真相傳遞給那個男人。
隻要想想就覺得很困難了。
黑暗空蕩的走廊內,安靜的就算是連一根針掉落都能清楚得聽見,燎炎跟神織慢慢跟在男子的身旁,他們並不協調的腳步聲,使這走廊產生了回聲。
穿著哥特蘿莉服的少女,稍微轉了下頭。
隻要看到男子那憂傷的表情,她的內心就會特別不愉快。
為什麼會因為他,而影響到自身的情緒呢?
她一副如無其事的樣子,用一種風塵女招攬客人的語氣,隨意道:“傻小子,失戀了?愁眉苦臉的幹嘛?請你喝一杯去不去?”
男子——八方風鳴看了神織一眼,什麼都沒有說,自顧自的轉頭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神織低下了頭,心裏不知為何有點難受。
大叔在旁邊看著這一幕,點燃了一根香煙,吸了一口,再吐了個煙圈,上前摸了摸神織的腦袋。
“走吧,應該回去熄燈休息了,明天還有任務不是嗎?”
感受那隻溫暖的大手按住頭後,神織對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並一同離開了這空蕩的走廊。
…………
2035年10月24號,晚上八點差五分入九點。
學園都市一家頗有名氣的酒吧內。
“就算你和我說是開玩笑……”
東方止戈仰頭喝了一口酒,感受那股辛辣衝擊自己的喉嚨,然後往上延伸麻痹了大腦,讓其漸漸放鬆起來。
他歎息道:“我的心啊,也早已冷卻了下來。”
酒保小哥撇撇嘴,用白色的布擦拭著酒杯,不以為然道:“來這裏喝酒的人,那個不是有自己的無奈?難道就你一個人覺得痛苦嗎?”
東方止戈煩躁地推開酒杯:“你懂什麼!再來一杯!”
原本鐵打的心,早已經千穿百孔,夾在愛情和現實之間,痛苦地像是被融化的鐵水。
這家夥又懂些什麼呢?別人的痛苦,怎麼可能和他的比?
東方止戈自顧自將酒灌下,眼睛逐漸充血。
酒保小哥看了看他,不知怎麼就覺得不爽,他很瞧不起頹廢的人。
如果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就算了,那個時候的絕望就是真的絕望,幾乎再沒有翻盤的可能。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遇到什麼不能走出來?
他嘲諷道:“我不懂?我在酒吧見過的人可不少,他們也有人和你一樣頹廢,他們的痛苦和鬱悶,從頭發到鞋子都透露了出來,讓人覺得這個人啊,是不是遭受了什麼天災人禍,已經到了命運的盡頭啊。”
“你說的漂亮……不還是不懂嗎?你經曆過我的痛苦嗎?”東方止戈有些哽咽。
喝酒有時能麻痹自己,但如果沒有及時轉移注意力,那麼再回想到痛苦,就覺得更是濃鬱,像被酒精熏到了一般,眼睛酸澀想要落淚。
酒保小哥冷笑一聲:“嗬,我是沒經曆過,可你又有什麼資格說痛苦?看你這樣子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嘛,隻是一個勁傷春悲秋,覺得世界灰暗無比,什麼樂趣都找不到,這種人說好聽點叫重情,說不好聽,就是在逃避,一個勁怪自己怪別人,卻沒有想過要去做什麼,你這樣的人啊,連自殺都不……”
“你給我閉嘴啊!”
東方止戈大鬧起來。
酒保小哥這才想起,自己不是人生谘詢師,而是一個接受顧客情緒垃圾的酒保。
就算看這人不舒服,也不應該刺激他啊,大不了一句話不接就好,這樣鬧起來的話,對獎金很不好看。
東方止戈在酒吧大吵大鬧,保安勸阻無效後,就被強行架出了大門,喝醉了鬧起來這種事,遇到的多了,保安都習慣了,連報警都懶得去,直接架出去就好了。
反正酒吧老板後台很硬,有監控不怕訛詐。
“衝動是魔鬼啊……”
酒保小哥自語一句,然後又笑起來,算了,大不了炒魷魚。
“噗通”
兩個保安把東方止戈扔在酒吧旁邊的小巷子裏,拍拍手不去管他,這種天氣冷不死人,等酒醒了就自己回家了。
躺在地上,東方止戈的內心突然安靜了下來,呆呆的看著狹窄的天空,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
但過了不久,但睡著了,這次他夢到了與現實中完全想法的記憶,這個不真實卻和美好的夢。
永生的靈鳥!你不會死掉,貪饞的時間不能把你踩倒!——《夜鶯頌》第七節,濟慈。
夜色越來越黯淡,昏昏沉沉的躺在垃圾堆旁的止戈,忽然想到了這首詩歌。
因為酒精的緣故,他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不忍回想的記憶也在此時不斷的湧現,那些心動,那些愛情的酸澀,皆藏在記憶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