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詞原本就眯著的眼睛在聽到零號砒霜說這個話的時候,眯得更加厲害了,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泡在水裏的零號砒霜,一雙眼睛像是利刀子一樣生生的刮著他的肉,仿佛不見骨髓那是絕對不罷休的。而這個時候的零號砒霜也毫不客氣的看著葉詞的那雙眼睛,雖然他的唇角還是帶著笑容的,可是,他的眼睛裏卻一點點的笑意都沒有。
如此兩個人就好像是拉鋸戰的兩邊,勝負成敗不過在此一舉罷了。
過了很久之後,葉詞才緩緩的開口:“你讓我放水?”
“不,我想請你下一場比賽棄權。”零號砒霜的回答卻讓葉詞覺得十分的意外。
在這次pvp大賽中,每個選手有三次齊全比賽的機會,在這場比賽棄權之後,這場的對手將順利的晉級到下一場比賽,而棄權的選手並不一定會被記為負一場,當然前提是要在後麵的戰鬥中連勝兩局,如果隻勝一局的話,那麼會被記為平一局,如果沒有勝的話,那將會直接被記為負兩局。所以,對於一般的玩家來說,當場棄權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使用的東西,可是,對於葉詞來說,棄權一次也沒有什麼了不起。
不過,願意不願意就另當別論。
這也是今天零號砒霜出現在這個地方的原因了。
葉詞在聽了零號砒霜的話之後,那雙本來就黑如星夜的眸子變得更加的深沉了,她的唇緊緊的抿著,讓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到底是什麼。零號砒霜雖然心裏一點底都沒有,不過,他今天來這裏卻是報著一定要勸說葉詞同意的決心來的,所以,他又緩緩的開口道:“公子幽,你下一場的對手是千山斜陽。”
葉詞的表情卻紋絲未動,就連眼睛裏的光也沒有閃動,就好像剛才零號砒霜說得這些根本就與她沒有一丁點關係一樣。事實上,在葉詞的心裏看來,這本身也就與她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零號砒霜一邊仔細的觀察著葉詞的表情,希望能從那古井不波的表情中看到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可是,他有些失望了,葉詞的表情卻一點變化都沒有,就好像他剛才說的這些她全然都沒有聽到一樣,或者是,就算聽到了也仿佛隻是一個陌生人一樣。他在心底裏暗自歎了一口氣,麵對公子幽這種對手實在是不好下手,他又說道:“我知道,對於你來說,對手是誰都無所謂,可是,公子幽,這個對手對於我們來說,卻是不一樣的。如果你戰勝了他,那麼下一場柳疏狂就遇不上他了,這……”說到了這裏他的聲音微微一頓:“這並不是我們戰戈公會願意看見的。”
其實當零號砒霜要求自己下一場比賽棄權的時候她就已經料到了對手是誰了,可是,當她聽到這個名字從零號砒霜的嘴巴裏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有了另外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她望著這個人,他依舊是一副溫和的謙謙君子的樣子,可是,在剛剛進入遊戲的時候他是站在千山斜陽後的軍事,那時候他們如此的信任,如此的和諧,可是,世事難料啊,不過幾年的光陰,千山斜陽就已經成為他將要捕捉的對手了。
葉詞直起了身子,走了幾步,又坐在了剛剛躺的地方,將雙腳放進了水裏麵。她仰頭看著遠處水汽彌漫的湖麵,還有那被水汽氤氳後的太陽,半晌都沒有說話。在人和人之前怎麼都不會有永遠的,她遙想,在上一世的時候,當千山斜陽走到最後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是不是零號砒霜呢?可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果然是太過遙遠的事情了。
無由來的,她覺得有一絲諷刺,這就是所謂的人生吧。
零號砒霜並沒有出聲打斷葉詞的思考,他隻是靜靜的走上了岸,坐在了距離葉詞不遠的地方,等待著這個女人最後的答案。過了許久之後,他終於看見那個紋絲不動的女人垂下了眼簾,她的唇角翹了翹,而後轉頭看向了自己。在然後,他聽到了她那清冷的聲音:“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