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坐在沙發上,似是早已等他良久,聽到聲音時,才慢慢的抬起了頭,清淡的目光也落向了他。
厲沉溪移開了眸光,徑直大步流星的走向了辦公紙,同時也點支煙,傾身靠於皮椅中落座,單腿之地,冷冷的道了句,“不是一睡醒就爬去找某人了嗎?又來我這裏做什麼?”
他陰陽怪氣,字裏行間慍怒不淺。
舒窈卻不急著應答任何,隻是靜默的坐在那裏,定定的看著他,似乎是在等待,也似是想聽聽他還會說什麼。
“怎麼?被某人嫌棄掃地出門了,才想起找我嗎?”他幽深的眸色暗淡,商場沉浮這麼多年,明察秋毫,是他最擅長的。
而且,憑著他對她的了解,厲沉溪有充足的自信,可以判定為昨晚慈善晚宴上的一幕,不過是她刻意作秀而已。
舒窈靜靜的看著他,竟輕然扯唇一下就笑了。
她側顏迎著落地窗灑射進來的陽光,慢慢的眯起了眼睛,抬手也攏了下耳邊的長發,“聽這話的意思,好像你很期望我能來找你。”
舒窈用了肯定的語氣,不是她有多自信,也不是她有多篤定,隻是這又何嚐不是她的一種期望呢?
一個人堅持的太久了,難免會累,會疲倦,若身邊能有個肩膀依靠,又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呢?
她,也不例外。
但,這種對旁人來說輕而易舉,極其簡單的事情,對她,卻難如登天。
“是啊。”厲沉溪也給出了肯定的回應,他叼著煙,淡淡的煙氣迷蒙了他本就陰霾難辨的俊顏,幽深的視線也顯得諱莫難懂,“你本來就是我的,希望與期望,不正常嗎?”
他並不會刻意否決任何,自己的心,早在七年前就讀懂了,又何必做這種掩耳盜鈴的舉動呢?
舒窈轉過頭,單手撐著下顎看向他,“那你希望我做什麼呢?”
厲沉溪看著她,“現在嗎?”
她點點頭,“嗯。”
他勾起了邪肆的唇角,動手彈了彈煙灰,“脫光了,躺床上。”
說話是,他還有意的朝著旁側的休息間掃了一眼,言下之意,很明顯。
舒窈也笑了,“這樣啊,肉體上很需要我的意思。”
說著,她眸色就輕斂了下去,“如果隻是這樣,那依厲先生的條件,隨意能找到合適的女子,無需單單是我。”
厲沉溪眸光霍地沉了下去,字音卻仍舊是輕飄飄的,“如果我非要你不可呢?”
她輕眯著美眸,“你不恨我了嗎?”
因為她擅自做主逃婚,蓄意製造大火,而傷到了兩個孩子,還有意綁走了蔣文怡,這兩件事,厲沉溪一直都耿耿於懷,諱莫如深。
“恨啊。”他仍舊回答的很鮮明又直接,“但恨的同時,也想占有,也想破壞,更想毀了你!”
最後一句,他是真的撒謊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因為兩個孩子,他確實是真的恨上了她,但將她強行帶回A市,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後,那份初衷,就消磨殆盡了。
與其毀了她,他更想了解她。
曾經,他以為自己足夠了解這個女人了,但現在看來,他記憶中,腦海中,最深意識裏的一切認知,都是有關舒窈的,而現在麵前的,確實安宛清。
一個全新更名幻想,忘記曾經,秉存虛假記憶而活的女人。
他不夠了解安宛清,所以乃至她做的每一個選擇和決定,沒發生的一點又一點,他都無從考量,無從預防。
舒窈輕輕的動了動眼睛,眸色晦澀,也淺淡,似沒了光失了神的幽靈,空洞,而虛無,“你曾占有過,也曾破壞過,至於最後一種,某一天,你也會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