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吃飯的時候提了一嘴回更城，陸錦聲是來討債的，自然沒什麼牽絆住他，花賊因為卜逵的死自然也不能停留在這裏，加上回去趕路的時間差不多是一個月。
溫七九回了溫家。
他要去辭行。
畢竟是他父親，一走三年杳無音訊這種事他不會再做，當初是他年少衝動。
溫老爺坐在大廳裏，瞧他的神色就知道這幾日他沒睡好，眼底一片青黑。
“父親。”溫七九恭謙有禮的說。
溫鶴鳴站在一側，他已經知道了他父親當年所做之事，看著規矩站在廳中的弟弟，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溫七九接著說：“父親，阿九此去更城，兩地相隔千裏，不能常回來看望，所以希望父親好好保重身體。”
溫老爺一愣，“阿九，你不恨為父？”
溫七九想逃離他的掌控，那麼絕對不會將自己的行蹤暴露，更不會有回來的想法。
“父親，陸家很好，阿錦也很好，所以我沒有理由恨你，況且這鹽運之事理應由朝廷官員處理，隻是希望父親不要被這其中的利益蒙了雙眼。”
溫老爺含淚點頭，“阿九說的是，去吧，一路平安，做你想做的事，你母親過世，是我管的太嚴，忽略了你的想法。”
溫七九朝他一拜，他說：“父親，保重。”
豎日一早。
三輛馬車朝著城門走，馬車卻忽然停住了。
桑瑜皺著眉掀開窗簾：“怎麼停了？”
外邊傳來蔣瑤嘉的聲音：“九哥哥你下來。”
她一人攔在馬車麵前，咬著唇，眼眶通紅。
街道上的人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感到奇怪，竊竊私語。
她這般當眾攔下溫七九，既是不顧自己的臉麵，更是逼迫他留下，用人言在逼迫他娶了自己。
她比溫老爺更甚。
蔣瑤嘉一步一步靠近馬車，語氣裏帶著決絕：“九哥哥，我從小就喜歡你，我這般當眾向你袒露傾心，你若不娶我，那我便隻有一死！”
周圍的人更是指指點點。
桑瑜坐在後麵，掀開車簾也看不見前麵，她不用管，溫七九他自然能處理好，如若不然，就一直是個隱患。
如果不是徹底斷了她的念想，一直給她希望，那麼後麵迎來的將是更痛苦的絕望。
溫七九掀開車簾，他手裏執著白扇，一身青白袍子。
緩緩地蹲在馬車之上，單手用扇子撐著身體，嘴邊噙著一抹笑，朝她勾了勾手指。
蔣瑤嘉一愣，九哥哥向來溫文爾雅，從不會做出這般風流的姿態，更不會這樣朝她笑。
她突然有些怯懦了。
“過來。”聲音冷而疏離。
就算如此這般她還是走了過去。
溫七九蹲在馬車之上，向下睥睨著她，眼中帶著嘲諷與不屑，他說：“你喜歡我是你的事，想死便死，又何須來告訴我。”
蔣瑤嘉淚如決堤，想死便死，何須告訴你……
原來在不知什麼時候他的心已經變得這般薄情了。
她輕輕搖搖頭，“不……”
“為什麼不？吉祥泉下有知也希望如此。”
吉祥，又是吉祥！
她的命難道比一個下人的命還低賤嗎，用她的命去抵消。
蔣瑤嘉瞪著他，不說話。
溫七九打開扇子，冷漠的開口：“殺人總要償命不是嗎？這樣你也可以替我問問他在九泉之下過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