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聶采,還不到三十歲,但是佝僂瘦弱的身體和姿態,老態龍鍾的像是已經六十歲了一般。
聶采一定是生活過得很艱難,但卻不想讓她知道,所以,才什麼也不肯說。
夏頁後半段監獄生活風平浪靜,她的表現良好,有了積極的生活態度,所以,成功獲得了減刑,提前半年,從監獄裏,走了出來。
離開監獄的那天,夏頁記得很清楚,那天,是冬天,很冷,前一夜下了一晚上的雪,到處都是一片白茫茫的。
但是那天,有陽光,很溫暖。
她沒有什麼東西,隻有幾件衣服,兩三百塊錢,裝在一個塑料口袋裏,提著,走出了監獄的大門。
她從監獄離開,然後,直接坐車,去了青恒市。
她得去找聶采,她很擔心她。
經過幾個小時的顛簸,她終於回到了青恒市,而此時,距離她被綁離青恒市,已經過去了八年多的時間。
她也已經從一個隻有十七歲的鮮活少女,變成了一個二十五歲,坐過牢的,臉上刻滿風霜,跛著腳的殘廢。
這變化,翻天覆地。
如同這八年,青恒市的變化一樣。
變得她偶爾看著鏡子裏的那個人,那張臉,都感到陌生和害怕。
青恒市,已經比八年前,大了不止一倍,房子更高了,人口更多了,麵積更大了。
如此陌生,如此令人惶惑害怕。
回到這個地方,夏頁有些心驚,畢竟隻有八年,那些記憶,並不能在這八年短暫的光陰裏,被徹底衝洗,變得不留一點兒痕跡。
畢竟,這個地方,她有過最幸福,也有過最疼痛的記憶。
但她現在,沒有資格,再去悼念那些,再去觸碰那些,一切都已經過去,青恒市的夏頁,早已經被埋葬。
她深呼吸一口氣,走進這座城市。
她得趕緊去找到聶采。
她按著聶采給的地址找去,並不好找,夏頁找了好久,才找到,但是聶采寫的地址那處,現在,已經拆遷,變成一片廢墟了。
她於是,連忙給聶采之前留的那個手機號碼打電話,電話卻提示,這個號碼,已經過期。
這下,她沒轍了。
青恒市這麼大,讓她到哪裏去找聶采和小尋呢?!
但是,在青恒市,薑叢月認識的人,也就隻有聶采和小尋了,其他的那些人,即使她認識,她也絕對不能去打擾。
她是薑叢月,她一再提醒自己,她是薑叢月,而不再是夏頁了。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夏頁了。
找不到聶采,當然隻有繼續找,但無奈現實是,她兜裏沒有多少的錢了,便,隻能先去找一個工作。
她會炒點菜,廚藝一般,她的身份和過去,去大飯店工作,顯然也不顯示,便去找了一個小飯館,做墩子,很辛苦,給廚師手下打雜的那種。
什麼都做,很辛苦,工資不高,但那時,容不得她挑三揀四,有一份工作,已經算是不錯。
她一邊上班,一邊找尋聶采和小尋。
並不容易。
聶采是窮人,沒有什麼錢,在青恒市,那些富有的區域,根本不用去,聶采不可能帶著小尋在那些地方生活,便隻好去那些落魄一些的地方去找。
挨家挨戶的去問嗎?
夏頁覺得,這不是一個辦法。
再找聶采的過程中,夏頁也開始,考慮更換工作。
她不能一直做墩子,她還是想要做廚師,自己動手炒菜做飯,廚師要輕鬆一些,工資也要高一些。
得有錢,有了錢,她才能更好的找聶采,也才能更好的生活。
最後,她終於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就是在淩姐的小飯店裏,當一名廚師。
雖然是小飯館,但好歹,她也是一名廚師,而不再是墩子了,而且,收入也要比之前好很多。
她這邊解決了生活的窘境,便想著趕緊找到聶采和小尋。
一天一天過去了,她幾乎走遍了青恒市的每一處貧窮落魄的區域,卻一無所獲。
最後,她看到青恒市立電視台,正在籌備一檔廚藝大賽的欄目,獎金還算豐厚,關鍵是,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尋找聶采。
所以,夏頁去報了名。
雖然她並不是什麼高檔餐廳高檔酒店的大廚,但還在這檔廚藝大賽的欄目,並沒有這樣那樣身份設置的門檻,隻要會做菜,隻要熱愛做菜,便可以報名。
那麼好的一個機會,夏頁當然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