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真的。
莫憂卻笑了，含了冰冷的涼意，“沈承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搞什麼鬼，但是你這些話，我半點兒也不相信。我跟你，從來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既然你說你見我，就是為了跟我道歉的，那麼，你現在，已經道了歉了，繼續留在這裏，難道是為了等我說原諒嗎？”
莫憂並不算心慈，尤其是麵對著沈承易跟許顏的時候。
言語如此，行動也更是如此。
隻是，他沒有那樣雄厚的資本，所以一切，才隻能隱忍，假裝淡漠，毫不關心。
“我並不奢求你能原諒，雖然，我現在真的很後悔，我那時，那麼幼稚的行為，莫憂，在我心裏，其實，一直是把你當做我最好的朋友看待的，雖然我知道，我並不配。那麼，既然你跟許顏還有話說，我就先走了。”他說完，起身，站起來，徑自往外走去。
從來悔過，自然奢求一個原諒。
隻是沈承易自己也很明白，就像是夏頁說原諒他一樣，那也許隻是隨口說說罷了，內心未必是真的原諒了他的，而莫憂隻是恰好相反，他內心未曾原諒過沈承易和許顏，言語上，也從未有半分寬慰。
向來這麼些年，許顏過得，也是十分艱難。
但是，這是他們十年前種的因，隻是現在結了果，這果實無論多麼苦澀，他跟許顏，別無選擇，都隻能含淚忍著，吞下去。
許顏此刻，的確，正含著這淚，正在吞食自己年少種的苦果。
莫憂對沈承易沒有好臉色，自然，也不會對她，有多和顏悅色了。
起初，剛開始定親的時候，也許，他對她，雖然難以原諒，卻還有幾分冷淡的禮貌，隨著時間越來越長，漸漸的，他對她，也多了幾分溫和。
不涼不熱。
她卻不能再奢求更多，隻希望時間拉長它的弧度，好讓他們之間，因為夏頁留下的傷口，一點點兒彌合。
十年，他們之間，已經比以往，多了交流，漸漸親近，就在今天之前，就在昨夜，他們兩家的家長，還在商量著有關於他們結婚的事情。
雖然他依舊態度淡淡，參與得不多，幾乎毫無意見，但至少，算是一切聽從，而一切談妥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卻因為夏頁突然的出現，而冰冷炸裂。
許顏從未看到過莫憂那麼憤怒的神情，仿佛是不能自控，那一刻，許顏看著他的怒火滔天的眼神，渾身都在顫抖。
那樣的莫憂，真的很可怕，假如站在他麵前的，不是許顏，而是沈承易的話，也許，昨夜，沈承易會被他狠狠一頓好揍的。
他質問她的言語犀利而冰冷，深藏在心底的埋怨和痛恨，一下子翻湧出來，幾乎不假思索。
他狂躁不安，許顏以為，他當時就會衝出去，去找夏頁的，但他隻是憤怒的看著她，幾句怒吼之後，冷冰冰的凝視著她。
那是從未有過的，冰冷陌生目光。
許顏覺得，也許這是這一輩子最後一次，她離他，那麼近的距離。
麵對著暴怒的莫憂，許顏並沒有哭，那一刻，自己都很驚訝，她竟然沒有流淚，沒有心傷，也沒有憤怒，更沒有愧疚，有的，隻是平靜。
仿佛，麻木不仁。
可她素來醫者仁心，那一刻，她卻冷淡得，像是一個木偶。
他在房間裏焦躁的徘徊，他抽了很幾支煙，最後，電話響了起來，他看到屏幕上的電話，那仿佛是一針鎮定劑。
他奇異的冷靜了下來，恢複到了以往沉穩模樣。
他調整好了自己的氣息，將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那端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皺著眉，應了一聲“好”，然後，掛斷了電話。
是祝月。
許顏不用想，也能知道，必然隻有祝月才有這般功力。
那一刻，她看著他沉穩模樣，卻想哭。
莫憂冷靜的抽完了一支煙，他沒有再跟她說什麼，而是，轉身離開，冷靜自持，無端風雅。
祝月捏著他的七寸，所以，他乖乖聽話，而她，在他眼中，到底算是什麼呢？
許顏不知道，那一刻，她突然醒悟，再也不想知道了。
隻是此時此刻，她看著莫憂眼中，對她濃厚的厭惡，覺得疲倦，覺得狼狽。
有過那樣一種時刻，她很衝動的，想要毀掉全世界，想要回到十年前，將一切，毀滅，毫不猶豫。
可是，現在，她卻無比後悔。
莫憂來找她喝咖啡，不過是因為他的父母，希望他那麼做，因為就在昨晚，他的父母跟她的姐姐姐夫，已經敲定了他們的婚期，下月初九，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