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顏不明白,為什麼對於那段過往,夏頁如此輕易的就放下了,但莫憂,卻始終耿耿於懷。
她覺得沈承易跟她,今晚上,已經向夏頁和莫憂,展現了他們的誠意,即使,她很愛莫憂,沈承易也很愛夏頁,但還是願意,割舍自己的深愛,去成全他們。
許顏不願意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也更不願意,再跟莫憂這般糾纏了,所以,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莫憂,那你就來討吧,隻要是我有的,隻要是沈承易有的,我想,我們會很願意,讓你滿足。隻是現在我累了,先走了。”
仿佛那一刻,突然卑鄙的明白了什麼?!
他什麼也留不住,終究,一無所有。
他突然起身,追上已經走到了門口的許顏,然後,牽著她的手,近似於粗暴的,拉著她往外走。
難以自控。
許顏被他突然起來的動作嚇到了,一時沒有防備,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莫憂,你要幹什麼?”許顏反抗,質問。
但莫憂全然不管,一路拉著她,上了車,一上車,就像是瘋了一樣,來撕扯許顏的衣服。
許顏當然反抗,怒然之聲,“莫憂,你做什麼,你瘋了嗎?”
瘋了嗎?!
是的吧,瘋了,一定是瘋了,不然,為什麼這一刻的陌生,變得如此陌生,連他自己,也覺得訝然。
許顏起先當他是發瘋了,以為過一陣就好了,但現在看來,一切,卻又似乎,不止那麼簡單。
“莫憂,你這是何必呢,為難了自己,也為難了我!”許顏不再反抗,她隻是突然落下淚來,帶了悲音。
他卻一言不發,咬緊牙關,緊緊抿唇,仿佛是盛怒到了極點。
許顏連反抗,都覺得,姿勢一處多餘的諷刺。
但最後,任由他。
反正這生活,她從來掌控不了。
在這一場情愛裏,她淪為了卑微的乞丐,徹徹底底,無法翻身。
就在她已經準備好,接受他可恥的贈予時,他卻突然停了下來,眼神盯著車外,麵容扭曲。
許顏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恰好看到市立廣場,那一大片五彩的霓虹之下,夏頁一跛一跛的走過去。
她走路的姿勢,在人群中太紮眼,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
那是一針鎮靜劑,讓莫憂瞬間停止了手裏的動作。
車子開遠了,那個跛腳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莫憂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眼神看著車窗外,氣息不穩,聲調微然,他說:“對不起……”
許顏坐穩,低下頭來,慢慢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她語調平靜,說:“其實,我們一樣可悲,我害你得不到自己所愛的人,你也一樣殘忍,也害我,不但失去自己所愛的人,還害我,永遠是失去了,再不管不顧,對一個人一往情深的能力。”
各自掙紮,仿佛終於冷靜。
可是,這一場婚約,隻是一場狠心的報複,和,純粹利益的勾兌嗎?!
誰能回答?!
“關於退婚的事情,我會去跟祝月說。”他的語調,顯得空落,在這一場十年的堅守裏,他一味在失去。
也許,是時候,該收回心中空虛的領地,讓自己的生活,重新揚帆了。
“不用了。”許顏說:“我會去跟她說的,她現在在國外,要過兩天才回來,你如果有事,就繼續待在這裏,你如果沒事,就可以送你爸媽回去了。”
如何開口呢?!
其實,兩個人都很為難,但如今騎虎難下,也都明白,錯過了這個機會,也許他們,真的就要因為其他的一些原因,永遠被捆縛在一起了。
可是,十年了,難道這十年,他們不是被緊緊捆縛在一起的嗎?!
其實,也並非全然疼痛,他們如何相處,旁人無法評價,畢竟隻有他們自己最清楚。
“好,謝謝你!”這其實是他本來應該去做的事情,但是祝月,莫憂實在是不想去麵對她。
隻是,現實千瘡百孔,他也不確定,這需要再付出多大的代價。
但這麼多年的隱忍,仿佛,今夜,終於是到了一個盡頭,舍下那些虛無的名望又如何,也許,他的家人,早該學著,過普通人的生活了。
他終究無力負擔。
車窗外,微黃的路燈,連成溫暖一線,此刻,這仿佛也是一點兒慰藉。
正如許顏所說,他的人生太可悲,其實,他們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