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讚康巴爾從車上下來後繞著車走了兩圈,接著又坐上了車,還讓單先生一同上車。
我扶著單先生把他弄到車上,阿讚康巴爾讓我出去還要我把車門都給關上。我無奈,隻好下了車把車門給關上,站在外麵點了一支煙,一邊抽一邊聽著裏麵的動靜。
剛開始時阿讚康巴爾在不停的念咒,而單先生一點動作沒有。再往後,阿讚康巴爾念咒的聲音小了許多,原因是他被單先生的哭聲給蓋住了。
單先生像是看到了什麼東西一樣,他哭的稀裏嘩啦,接著我還聽到了‘砰砰砰’的聲響,也不知道是什麼發出的聲音。
單先生哭的聲音越來越大,一邊哭著一邊歇斯底裏的喊著:“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我站在車外吹著春風,心裏別提有多難受。原本一個花季年華的女生可以在這個社會上活的好好的,卻因為單先生貪戀那五百塊錢斷送了生命。
在這裏,那位女生的命甚至都不值五百塊錢。
施法持續了大概八分鍾左右,單先生哭了能有六分鍾。等阿讚康巴爾推開門的時候,我發現單先生暈倒在了地上,額頭上全都是血,那時候我才明白單先生是磕頭把頭給磕破了。
我連忙試探了一下單先生的呼吸問阿讚康巴爾怎麼回事,阿讚康巴爾也很無奈,說:這次施法很輕鬆,我基本就沒怎麼動。隻是用了一種控靈術讓這位單先生能夠看到女生的陰靈。看到陰靈後那位單先生就失控了,不停的給那位女生認錯叩頭。最後因為哭的太厲害,上氣不接下氣,昏了過去。
我歎了口氣,心想這件事情對單先生來言恐怕也是一場噩夢,說不準他會內疚一輩子。
阿讚康巴爾從包裏取出一條看樣子是剛製作好的佛牌,在救護車裏念咒,念完以後他把佛牌收了起來,對我說:那位女生的陰靈已經被我收進了佛牌裏,以後她可以用怨氣保佑善信平安,直到怨氣全部消散才能超生轉世。
我用右臂上的刺符感應了一下救護車的陰氣,果然比之前減輕了不少,隻能微微感覺發熱。
單先生昏迷未醒,隻能由我開救護車回到市區。因為之前沒開過救護車類型的車子,我開的很慢,整的路上不少行人投了好奇的目光,大概是第一次見開這麼慢的救護車。
把救護車送到維修點,我們又坐出租車回到了醫院。在醫院裏單先生醒了過來,依舊很是傷心難過,獨自一人流淚很久。
我忍不住歎息一聲,這真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單先生還算是爽快,直接把餘下的兩萬五千塊餘款給了我。我收了錢讓單先生好好休養身體,隨後就和阿讚康巴爾離去。
到這裏單先生的這筆生意算是已經結束,後來再把單先生的事情記錄在文檔裏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黑救護車是救護車行業背後的黑流,其實像是單先生這種事情應該會發生很多。我記得不久看新聞就看過一條類似的新聞,說是黑救護車司機因坐地起價導致病人錯過最佳救治時間,不治而亡。
那時候我就在想,單先生遇到了這種情況,那為什麼其他的黑救護車司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這個問題我想不明白,請教過木子李。
在我眼裏木子李就是個老師,凡是不懂的問題問他,他總是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或許也有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原因。
木子李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說:“你以為你壟斷了全世界的佛牌生意嗎?你以為全世界任何有人遇到問題都會找你嗎?”
我被木子李說的啞口無言,但道理還真是這樣。我不是聖人,察覺不到每個人的情況。就算一些人遇到了單先生的情況,我也不知道。
木子李還說:“黑救護車司機已經不算是撈偏門了,他們那種做法已經違背了道德、喪盡了天良。就算是這輩子沒遇到什麼意外,下輩子也會出事。說不定不等下輩子,他們後半生就得為他們上半生所做的錯事而負責。”
我心想這樣真的是最好不過了,如果每個害了人的人都能僥幸逃脫,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光明和正義?
單先生的事情還沒徹底說完,因為兩三個月後我又一次見到了單先生,那次是單先生主動到我的佛牌店裏來找我。
那天我泡了杯茶和單先生邊喝茶邊聊,單先生為我說了這兩三個月內發生的事情。
我和阿讚康巴爾幫助單先生解決完問題後,單先生把家裏的房子賣掉,錢分了一大半給自己的妻子,隨後又和妻子離了婚,自己撫養尚還年幼的兒子。
單先生用賣房子的錢還了做法事欠的債,又賠給了因為救護車出事故導致受傷的無辜病人、護士,接著身上剩下的錢就所剩不多。
單先生托人四處打聽找到了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女孩的父母,據單先生親口說找到那姑娘的父母後單先生本想衝上去和她父母道歉,但是單先生沒敢這麼做,因為他害怕那姑娘的父母不肯原諒他,說到底還是沒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