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關心我,我心裏真是太感動了。”穆謠硬著頭皮打開秦寒遞上的瓷瓶,見瓶口沾了些白色粉末,腦海裏頓時警鍾大響,說道:“這蜜丸味道太苦,我剛睡醒,口淡無味,可否麻煩你去問掌櫃要碗甜湯?”
秦寒睜大眼睛,立在原地,定定看了他半天,欲言又止,一欠身說道:“我這就下去。”
穆謠臉上好不容易維持住感激的笑容,在秦寒關上門那刻土崩瓦解,他一手扶住桌麵,才驚覺自己後背都被汗浸濕了。
他低頭細看幾眼瓷瓶,光看瓶子,似乎是從醫廬裏買的藥,而藥丸上全部都沾上了白色的粉末。
看秦寒剛才的樣子,離他對自己下狠手不遠,這瓶藥肯定有問題。然而即使這次讓自己逃過一劫,誰知道對方下一次會使出什麼招數。
俗話說兔子逼急了也咬人,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不如索性先下手為強吧。
電光火石之間,穆謠沒有片刻猶豫,將瓶中的白色粉末盡數倒進桌上其中一盤菜中,又把剩下的蜜丸藏進衣袖。
他才剛把菜中的粉末攪拌均勻,就聽見推門的聲音,急忙放下筷子,端起茶杯裝腔作勢抿了一口。
“公子,甜湯來了。”秦寒把盛著甜湯的碗放到穆謠跟前,嘴角已忍不住微微往上翹。
穆謠連忙道謝,故作關心地說道:“辛苦,我剛身體太難受,先吞了兩顆,現在好了一些。今天勞煩你跑這一趟,快坐下吃飯吧。”
說罷更殷勤地動手去拉凳子讓秦寒坐下,熱情溢於言表。
秦寒聽見他剛已吞了兩顆藥,咧嘴一笑,眉眼間的狂喜藏也藏不住,哪想得到其他,順著穆謠的話坐下,毫不客氣給自己添了一大碗飯。
穆謠心中恨得牙癢癢,心中暗暗詛咒“祝你吃飽好上路”,臉上越加和顏悅色:“來,多吃點。”他不住給秦寒碗中夾菜,夾的自然多是那盤“加料”的菜,而自己則是慢條斯理裝作挑食的樣子,實則一口也沒動。
見一盤菜被秦寒吃了快三分之一,穆謠心裏估算著差不多,優哉遊哉地問:“對了,方公子有沒有說,這藥是哪個郎中配的?下次得多要點。”
隻見秦寒眼中精光一閃,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嘴裏含著飯,差點沒咽著,模糊不清地說:“有名的郎中,改天再問吧。”
“也是,我剛就在想,這些補藥對身體這麼好,一個人獨享我總不太心安。”穆謠臉上的笑意逐漸退下,眼中浮起寒光:“也該給你補補身體。”
秦寒扒飯的手一頓,背不自覺往後縮了縮,把口中的飯菜硬是吞下去,扯起嘴角:“公子真愛開玩笑,我不過是個下人……”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穆謠打斷他,話中有話:“我與你之間,何必如此客氣。方才,我已將藥中的粉末融進你的飯菜之中,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秦寒“嘭”地一聲放下碗,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先是臉色發青盯著碗裏的飯菜,半晌緩緩轉過頭,已不是剛才那副欣喜若狂的模樣,眼中盡是殺意:“公子,你說的不是真的吧?”
穆謠也被他的舉動驚到,但知道此時千萬不可露怯,冷笑道:“怎麼?天天催我吃,自己倒不願意嚐一嚐?”
“啪!”秦寒雙手怒拍桌麵,從凳子上躥起,看那架勢,勢必要對穆謠動粗。
穆謠在他變臉那刻起,便有意防備,此刻更是馬上一閃身,雙手舉起地上的凳子警惕,即使打不過他,隻要弄出大響動,他也逃不出客棧。
眼看秦寒的拳頭就要揮上來,卻見他的身體忽而搖搖欲墜,腳步不聽使喚,一下倒在桌上,把碗碟都撞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