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謠猝不及防被他橫抱起,雙手下意識勾住他的脖頸,聶源楓熾熱的眼神讓穆謠臉瞬間變得滾燙,心撲通亂跳,難得扭捏地把頭埋在那人的胸前,低聲道:“你、你做什麼?”

感到聶源楓收緊了雙手,穆謠動也不敢動,那人的心跳聲近在耳側。

聶源楓眼中的迷戀不似虛假,穆謠腦中卻忽然記起、他一身華服站立在船測的身姿,心動之餘難免湧上些沮喪:為什麼就不能用真麵目坦誠相見呢?

“嗷!”

突如其來的吠聲驚破了各懷心思的兩人,穆謠一偏過頭,便見花花蹲在聶源楓腳下,烏亮的眼睛一閃一閃,兩爪扒在那人的皮靴上,搖著尾巴,似乎想往上爬。

穆謠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拋開剛才那些小心思,伸手軟軟地推了推聶源楓的肩膀,柔聲說道:“大膽,竟敢輕薄本官,還不快放下。”

聶源楓低頭看懷中人,他嘴角含笑,臉上還有若隱若現的紅暈,可以把這看作欲拒還迎嗎?

他全身都蠢蠢欲動,美人在懷,要放手談何容易。

但僅存幾分理智、還是讓他不情不願地把穆謠輕放到地上,喉結滑動,艱難吐出一句:“是屬下僭越了。”

便聽見穆謠故作嗔怪道:“知道就好。”

說罷,穆謠彎腰抱起花花,也不理會他,隻落下一句:“早點休息吧。”便轉身離去。

關上房門,穆謠滾到床上,心裏半酸半甜,難以言喻,隻把花花舉高到胸前,嘟著嘴問:“你說他是不是個傻子?還沒你聰明!”

仿佛能感知到主人的心思,花花討好般用濕漉漉的鼻子蹭了蹭穆謠的脖子,癢得他直笑,一個翻身把圓滾滾的花花摟住,賭氣般說道:“要是你能變人多好,比那個什麼王爺貼心多了。”

另一邊,聶源楓愣在原地,看著穆謠背影消失不見,心裏同樣是無法平靜:

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總是有意無意地撩撥自己,卻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懸崖勒馬,讓他忍得好難受。

還有,為什麼要拒絕自己的求親?難道穆謠身邊還有比王爺更好的人選嗎?聶源楓瞬間就否定了這個可能,但他真不明白意中人的心思。

明明說過對袁公子沒有興趣,轉眼又變卦,不僅讓自己去牽線,更要他陪著去“相親”。

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等下,不對……

於是,三更半夜,還在美夢中的程梓煜、一臉懵比地被韋塵“請”到穆府。

幸好自小隨軍作戰,倒也是習慣了夜半突襲,從窗外跳進房中,程梓煜大喇喇在聶源楓對麵坐下:“這麼晚做什麼?那個什麼媒人館,你不已經派人去查了嗎?”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事情。”聶源楓輕皺眉頭,臉上陰晴不定,示意程梓煜靠近些:“所謂盤觀者清,我有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能讓老大拿捏不住主意的事,無非隻有一件,程梓煜揉了揉額頭:“穆謠的事對吧?話說你們前天不是碰麵嗎?情況怎麼樣?”

按程梓煜的計劃,聶源楓前天應當已被穆謠識穿身份,此刻兩人想必已剖明心跡,互訴衷情,就差拜堂洞房。

然而,昨天早上看到兩人居然神色如常,至少也該如膠似漆吧?他實在是摸不著頭腦:難道他的安排出錯了?穆謠還是沒察覺老大的真正身份?

唉,他不禁暗暗發愁,下次恐怕是更難得手了。

最重要的是,據程梓煜的觀察,穆謠平常雖然脾氣好,大事上卻一點不含糊,老大騙他騙得越久,恐怕真相揭曉時,都不知道他會怎麼修理老大。

聶源楓不知道程梓煜打的小算盤,臉上難得有些別扭,糾結半天後才猶豫問道:“你覺得,穆謠有沒有可能喜歡袁緣啊?”

程梓煜聽後差點“老淚縱橫”,隻差脫口而出:老大,你的腦子終於回來啦?

見程梓煜一臉“茫然”地望著自己,聶源楓裝模作樣抿了一口茶,潤潤嗓子,娓娓道來:

“你看,穆謠一早就知道袁緣是男的,然後,我跟他,朝夕共處,有時候覺得他對我很親昵,但又總是很克製,會不會是顧忌我的身份,心動又不敢行動?”

程梓煜捂住臉,努力不讓自己的白眼翻得太過明顯,半晌才放下手:“老大,你別怪我說話直,無論怎麼看,心動又不敢行動的,明明是你吧?”

聶源楓:其實你說的也對。

“你覺得,穆謠拒絕衡王的求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我?”聶源楓沉浸在自己的推測中,回想起過往兩人的一點一滴,越發覺得自己的直覺是對的:“還有他之前對袁公子沒興趣,現在莫名讓我去牽線,還讓我陪他一起去見袁公子,是不是在試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