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那喊聲,聶源楓心下一沉:梓煜的功夫他很了解,普通人根本近不了那人的身;而且,這個堂弟自小跟他在沙場摸爬打滾,火力來水裏去都沒露過怯,到底碰上了什麼事會讓梓煜如此失態、甚至還十分驚恐?
雖然剛才的話說到一半,讓聶源楓很不甘心,當下他一手摟住穆謠的肩,一邊小心把腳挪下床,以免讓對方看出端倪;一邊在穆謠耳旁低聲說道:“梓煜可能遇到危險,我們趕緊過去看看他有沒有出事。”
穆謠摁住他的手:“讓我去吧,你這個樣子,不要再亂動了。”
“不,這些隻是皮外傷,”聶源楓怎麼可能會讓他隻身冒險,安慰般捏了捏他的肩:“別忘了我底子好得很,不礙事,快走吧。”
說罷,聶源楓臉上維持著“痛苦”的神情,身體倒是自如地從床上站了起來,牽起穆謠的手快步往外走去。
兩人循著聲音尋到一間門上貼著“囍”字的屋子,屋內還擺著一對紅燭,似乎是一間新房。
房內傳出一個女聲:“你個淫賊!竟然敢冒認媒官府的雜役?本姑娘看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流淚!”
程梓煜癱軟在椅子上,脖子青筋爆現,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詭異的是明明手腳沒有受製,他卻像被看不見的枷鎖綁住一樣,全身乏力。
一位穿著鵝黃蘭花長裙的姑娘站在他跟前,微微俯下身,手上握著一根三寸長的銀針,冷聲道:“這一針下去,你就會斷子絕孫,說不說實話?”
穆謠和聶源楓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住手!”以眼神示意梁上的暗衛準備動手,聶源楓先是厲聲喝止那位姑娘:“你是何人?快放開他!”
那個姑娘轉過頭,見聶源楓一身血跡,後麵又跟了個“女子”,令人生疑,下意識退後兩步,手就要往衣袖探去。
此時程梓煜大喊道:“小心!她袖中有藥粉!”
聶源楓擋在穆謠身前,暗暗運氣,警告道:“你是不是與無良冰人是一夥的?念你年紀尚輕,假如你現在束手就擒,尚且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那女子聽得一愣,反擊道:“賊喊捉賊騙誰呢?!明明你們才是無良冰人!居然在茶裏下迷藥,以為本姑娘嚐不出來嗎?”
聽見她的話,穆謠和聶源楓怔住片刻,那女子似是以為兩人被震懾住,威脅道:“依我看,你們才該及早回頭是岸,本姑娘可是刺史大人的賓客,若是你們敢對我不敬,顏刺史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姑娘你誤會了。”穆謠反應過來,一手按住身前的聶源楓,一手從懷裏摸出證明身份的玉佩,高舉到那位姑娘眼前,說道:“這是媒官的玉佩,上麵雕有斧頭和秤,乃是朝廷工匠打造,姑娘請看。在下媒官府穆謠,攜下屬來緝拿無良冰人。”
女子聽出他的聲音是男子,又定睛一看眼前的玉佩,臉色大變,手不知不覺垂了下來,眼珠在程梓煜和另外兩人臉上來回打轉,半帶遲疑開口道:“那他,”她抬手指了指動彈不得的程梓煜:“他真的是媒官府的人?”
“小爺一早就說了!我是來救你的!”程梓煜忿忿瞪著她:“你對我做了什麼?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
“我……”女子看起來有些心虛,緩緩上前低頭道:“隻是簡單封住穴道而已,我以為你跟那些人是一夥。”
她提起銀針,不顧程梓煜連聲不滿大吼,在他的肩膀與後頸處飛快刺了兩針,便見程梓煜忽而一個鯉魚打挺,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女子出聲勸阻道:“穴道剛解開,先不要動作太大,以免經絡運行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