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天經地義。”

聶源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漆黑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溫度,他一邊抬手摁住穆謠的肩,一邊斜睨了程梓煜身旁的兩個雜役一眼:

“那就讓你嚐嚐‘天經地義’的下場吧。”

那兩個雜役均是王府的暗衛,得了主人暗示,雙雙衝上前,王氏還沒來得及驚呼,一人以手刀劈向她的後頸,一人隨即用麻繩圈住她軟軟倒下的身體,一氣嗬成。

穆謠方才一時被王氏氣得說不出話,直到聶源楓撫上他的肩,才讓他找回理智,又被兩名雜役的舉動驚到。

兩人配合無間,一個用布條堵住她的嘴,一個像包粽子一樣把人捆了個嚴嚴實實,接著兩人一前一後抬起王氏的肩腳,不知道要把她抬去哪。

這時穆謠越發察覺事態不對,想開口製止,便感到聶源楓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一緊,又聽見那人俯身在耳旁,語氣溫柔中夾雜著強勢:

“這種人,不要弄髒大人的手,還是讓屬下來吧。”

他回過頭,見聶源楓唇角帶笑,眼神堅定得不容反駁,穆謠對上他的眼神不知不覺就服了軟,隻貼在他耳邊低聲說:“你不會殺了她吧?”

聶源楓聽了哭笑不得,但鼻息裏全是穆謠身上好聞的蘭花香,讓他不忍心過分逗弄這人,隻同樣低聲回道:“放心,本王隻是想讓她自食惡果。”

這樣一個潑婦,取她的命太掉價,聶源楓才不會這麼容易放過這種人,他會讓這些婦人好好記住這樣做的代價。

兩人還在竊竊私語,卻忽然聽見一聲女子的驚呼:“柳姑娘!”

隻見柳白麵無血色,奄奄一息躺在蘇念柔懷中,不省人事。

“怎麼回事?”

王氏被控製住,程梓煜剛以為能鬆一口氣,反被蘇念柔的驚叫嚇了一跳。

“可能是太緊張,身體撐不住了,你快去打水,你去把我的藥箱拿來,你去屋裏拿個毯子給她蓋上。”

蘇念柔一邊按壓柳白的人中,一邊有條不絮指揮程梓煜和兩個雜役幫忙。

穆謠和聶源楓趕緊走上前:“有什麼我們可以幫忙?”

“散開一點,別圍著她。”

蘇念柔握起柳白的手,撩開衣袖正要把脈,映入眼簾便是一道道半結痂的紅痕,頃刻愣住:“這是怎麼回事?”

“給王氏打的,”穆謠回道,禁不住別開頭,即便已經結痂,也是觸目驚心,讓人看了心裏發怵:“要是蘇姑娘方便,也麻煩替她驗一下傷,醫藥費本官來出。”

即便是打小就在醫廬長大、見過不少傷病的蘇念柔,也是第一次看見女子身上有這麼慘烈的傷痕,邊把脈邊氣得渾身發顫,若是王氏這次帶走了柳白,恐怕這姑娘撐不了幾天。

聶源楓輕輕摟了摟穆謠的肩,吩咐拿東西回來的兩個雜役:“你們先回去,再叫兩個人來晚上守著。”

“是。”

接著聶源楓望向程梓煜,問道:“今天辛苦你了,要不要先回去?”

程梓煜默默把藥箱放在蘇念柔身旁,抬頭看了聶源楓一眼,眉頭緊鎖,沉聲回道:“我等接替的人來了就回去,現在得去洗個臉。”

“去吧。”穆謠見他身上沾了不少髒物,怕是心裏窩火得很,便先由他去。

“放心。”仿佛猜到穆謠在想什麼,聶源楓揉了揉他的手臂,對他眨了眨眼:“梓煜有分寸。”

在蘇念柔一番施針塗藥後,躺在她膝蓋上的柳白幽幽醒過來,雙手不受控製般憑空亂抓,最後死死扯住蘇念柔的胳膊,氣若遊絲般開口:“求求你們,我不要跟她走。”

“沒事,穆大人已經把她趕走了。”蘇念柔蹙著眉頭,安慰道:“你先好好在這養傷吧。”

聞言,柳白掙紮著要起來,嘴中喃喃說道:“謝謝、謝謝大人救命之恩,民婦給你叩頭。”

“別動了。”穆謠連忙示意蘇念柔按著她,輕聲道:“你就在這休養吧,別擔心,王氏以後不敢再來了。”

聽見“王氏”兩字,柳白身體本能一哆嗦,手腳輕輕抽搐。

恐懼至此,不難想象她過的是什麼生活,待她緩過來一些,蘇念柔方小心攙起她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