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玫瑰爭相吐豔,碧玉般的湖麵水波不興,九曲橋的盡頭是一雕梁畫棟的湖心亭,禦花園中,亭內三位貴婦人一望見橋上走來的聶源楓,臉上笑意更甚。

不過,其中隻有兩人是真心實意地盼著聶源楓早日成婚,另一位則怕是在強顏歡笑。

聶源楓恭敬地向三位長輩行過禮,才在下位坐下,便聽坐在主位的太後開口道:“如何?婚期定了嗎?”

太後撫養聶源楓成人,因此,對繼子的婚事,可以說比他的親生爹娘還著急。

她頭上配鑲寶石鳳凰金挑心,身穿縷金正藍間裙,手上戴鑲金白玉環,雖鬢間隱約有幾絲白發,絲毫不損雍容華貴。

聶源楓淺笑著低眉應道:“回母後,已經定下了,在下月初三。”

聽見這個消息,最驚訝的卻是坐在太後左側的楊夫人,她脫口而出問:“怎麼這麼急?太後還沒見過呢,於禮不合吧?”

挑眉看了她一眼,聶源楓心內冷笑,表麵上難得溫順,應道:“這是皇兄的意思。”

被楊夫人啞口無言的神色逗得差點大笑,坐在太後右側的錦平公主自然是向著兩個侄子,適時幫腔:“皇上也是想楓兒早日成家,再說,我也聽梓煜說了,穆大人才德兼備,與楓兒是天賜良緣。”

感激地看了姑母一眼,聶源楓補充道:“其實穆謠也想早日來京城,隻是下月初三是最近的吉日,成婚後兒臣馬上和他回京向母後請罪。”

楊夫人本來也不過是丞相的妻子,始終是外人,她兒子對聶源楓的那些心思,太後也不過是看破不說破。

因此她心裏雖是記了皇上一筆,但得了聶源楓的保證,心內僅有的一絲不快也煙消雲散,笑逐顏開說道:“成親是好事,請什麼罪!楓兒的婚事真是愁得哀家白了頭,是該盡早定下。”

語罷更是欣慰地拍了拍錦平公主的手,說道:“聽皇上說,穆大人是媒官,到時可以讓他也替梓煜謀段好姻緣。”

好不容易才哄過太後,聶源楓連王府都沒去,直接讓韋塵備馬車趕回綾安城,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告訴穆謠這個好消息。

*

前段時間,因聶源楓在暗地裏催促,程梓煜隔三岔五便到孤獨院幫忙,與蘇念柔的關係緩和了不少,不過,鬥嘴依舊少不了。

現在,他正站在媒官府廳中,眉飛色舞地向穆謠解釋,他與蘇念柔的賭約:

“那個姓蘇的居然不相信大人的手藝,可把我氣的,我就說大人若是出手,一定會令你們心悅誠服。”

穆謠哭笑不得,竟然打賭打到他頭上,不過他多少清楚梓煜就是這種性格,也不與他計較,隻問道:“那你想怎樣?”

“是這樣,孤獨院的膳食很單一,大人你要不要給她們露一手?”

程梓煜眼冒精光,光是想起上次在穆府的菜色就讓他垂涎三尺,現在還能給蘇念柔好看,簡直是一箭雙雕。

反正聶源楓不在,回到穆府也是一個人,穆謠稍加思索便應下,隻笑著勸道:“你不要讓蘇姑娘太難堪,等我把官袍換下。”

聽說穆謠廚藝了得,蘇念柔根本沒當回事,畢竟她以為程梓煜不過是吹牛吹大了,正等這人下不來台。

但當她看見,穆謠問候過安頓在孤獨院的幾位女子後,果真走到廚房,挽起袖子就要動手,她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你真的要下廚嗎?”

溫和地對她笑了笑,穆謠指了指身上的圍裙,欣然道:“是的,之前說了要來幫忙的,你不會拒絕吧?”

“不、不是,”蘇念柔連連擺手,掩飾臉上的尷尬,問道:“需要我們做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