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頭一天柳錦睡得很晚,導致第二天已經日上三竿了,柳錦還是窩在床上沒起來。直到劇烈的拍門聲傳來,柳錦才把腦袋抬了抬,迷迷糊糊地問道:“誰?”
許是柳錦的說話聲太輕,被拍門聲給蓋過了,屋外的人沒有回答柳錦的問話,反而加重了拍門的聲音。
柳錦撇了撇嘴角,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才把門打開。
才剛開了一道縫,柳錦看著撲麵而來的黑影,急忙向後退幾步,躲開快要拍在她臉上的手,定睛一瞧才發現,這個腳下一個趔趄摔進了門的人,竟然是嚴振。
嚴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門框才沒讓自己摔倒:“安寧,你這剛從書院回來就這麼懈怠了?都快晌午了,居然還沒起?”
柳錦幹笑了兩聲,讓嚴振稍等一會,就穿過嚴振,走到她的小廚房裏,打了桶熱水準備洗漱。
雖然柳錦沒有丫鬟和小廝隨身伺候,但一些日常瑣事還是有下人完成的,柳錦需要什麼也就動動嘴的事。
“立鴻兄,今日不是你回書院的日子麼?”柳錦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問道。
“逃學出來的。”嚴振依舊斜靠憑幾,翹著二郎腿坐在墊子上,隨口說道:“反正在過幾日,我表哥要來,父親讓我請假一段時間專心陪著表哥。我這也算提前演練一下,省的夫子到時不習慣啊!而且你走了,沒人給我做功課,到時夫子豈不是又要去找我父親?我才不樂意伺候。”
柳錦默了一下,當初柳錦在學院可沒少被欺負,直到有一次嚴振幫著柳錦出了一次頭,柳錦幫著嚴振度過了一次夫子的課堂提問,從那以後兩人一來二去算是成了好友,柳錦在書院的情況才逐漸好轉。
雖然嚴振的確不善學,但是讓他從書院請假專門陪伴他表哥,看來這位表哥的來頭也不小啊,不過即使來頭再大,也與她沒什麼關係,柳錦隻是哦了一聲,就不再多加關注。
嚴振有些無趣地看了眼柳錦,隨手就拿起來桌上的竹簡,看了一會才說道:“你這字…是在研究新刻法嗎?挺…別致的!不過這茶你確定能喝?”
柳錦放下手上的刻刀,把幾塊木板拿起來遞給嚴振說道:“這茶到時炒出來了,你嚐嚐看就知道能不能喝了。現在,趕緊看看能不能幫我找到這些個東西。”
嚴振嫌棄地瞄了一眼刻著炒茶方法的竹簡,接過柳錦遞過來的木板:“得了吧,在怎麼折騰不還是茶,哪有酒來的有味道。你這都刻的什麼啊?幾天沒見你這刻畫水平是不是還給夫子了?”
柳錦臉上一紅,瞥了眼木板上的畫樣,的確刻的不怎樣,但也沒到認不出的地步啊!
可這也真怪不了柳錦,她這也是第一次拿起刻刀畫畫,雖然這字照著記憶還能一筆一劃的慢慢刻,但是這畫……腦袋裏裝的樣子到是栩栩如生,可一到下刀那刻,這手裏的刻刀仿佛千斤重一般,難以下手!要不然她昨晚也不至於這麼晚才睡。
嚴振仔細研究了一下木板上的畫,思索了一下,才把這畫與腦中的實物結合在一起,不確定地說道:“你這刻的應該是麥吧?”
“對!對!對!”柳錦眼睛一亮:“你在哪見過?”
嚴振嫌棄地瞥了一眼小麥的圖樣:“這破玩意不僅口感差,還累牙。你吃這玩意幹嘛?你也不差那點銀子買米啊?”
那是你們不會吃好麼!誰吃小麥是直接蒸熟吃的?不得磨成粉和麵吃啊?
其實一開始,柳錦以為是因為她要守孝而且還受了傷,所以食物才會不僅沒有肉食,還每天不是清蒸就是水煮。
直到昨天晚上她提出讓膳房換個花樣,這可就難壞了膳房裏的膳夫,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出做個什麼菜,最後戰戰兢兢地跑來問柳錦想吃什麼。等柳錦了解了這個時代的烹飪手段後,才萬念俱灰的讓人隨便煮碗麵過來算了。哪知剛一說完,那個膳夫一臉茫然地看著柳錦問了一句:“那是什麼?”
柳錦當時比那個膳夫的臉色還要懵,詳細描述了一翻麵條後又細說了小麥的模樣後,膳夫搖了搖腦袋說是沒見過。最後自己還在夏桃一臉“我家少爺是不是瘋了”的表情下,跑進來廚房看了又看,最後連食欲都沒有了以後才回了房。
如今聽到嚴振認識小麥,柳錦自然大喜過望,至少在她以後的食譜裏,又多了好幾樣吃食,心情甚好的柳錦笑眯眯地看著嚴振道:“這你就別管了,快說說看,你在哪裏見到過?哪兒有的買?”
嚴振一邊研究著下一塊木板,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這玩意也就幽州有,皖州這地又沒人會吃這東西,怎麼可能有得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