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錦嗤笑了一聲,從柳悅到這柳鑄,她覺得莊氏養的這些個孩子,真是個頂個的讓人佩服至極。
“夫人。”紅纓手裏抱著一個木盒,站在了莊氏的身後。
柳錦看了眼悄悄潛入隊伍的野狐,見野狐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這才扭頭看向莊氏,笑道:“給我吧。”
莊氏好似被打擊的失了神,有些木納地說道:“紅纓,給他。”
紅纓低著頭有些害怕的往前走了幾步,伸手把木盒恭恭敬敬地遞給柳錦,不用柳錦示意,柳貴空閑的那隻手已經抬起,把木盒牢牢抓在手中。
“我們走。”柳錦見盒子已經到手,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邊走邊說道:“忠武侯夫人,明日天黑之前,是我給你的最後期限,希望你好自為之。”
柳錦才剛剛踏出忠武侯府的正門,偏頭輕聲對著柳貴說道:“留兩個人跟著柳鑄。”
雖然柳錦的聲音並不重,淅瀝的雨聲好似已經完全蓋過了柳錦的說話聲,但柳貴和他身後的幾名護衛,皆是目光一稟。柳貴微微側轉,對著身後的兩人比了個手勢,這兩人瞬間就退出人群,消失在纏綿的雨絲之中。
莊氏看著空洞洞的大門,又環視一圈等著自己發話的仆婦、下人們,最後視線定格在柳鑄身上,沉默了片刻才看向齊管家:“收拾東西,明日天一亮,我們就走。”
“是,夫人。”齊管家低著頭應了一聲,轉身就想離開。
莊氏似乎想到了什麼,悲涼地笑了一聲:“嗬,把林氏的嫁妝單獨整理出來,明日一早就把那些東西給林家送去。”
齊管家腳步頓了下,恭敬地應了一聲,便領著下人和仆婦們前去整理庫房。
“母親。”柳鑄察覺到了莊氏情緒的波動,上前搖了搖莊氏的手臂。
莊氏緩緩地偏頭看向柳鑄,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扯了扯嘴角:“你也下去整理吧。”
柳鑄張了張嘴,見莊氏看向自己的目光平淡,低頭應了聲是,就轉身離開。
“大嫂…”柳植上前喊了一聲,見莊氏看了過來,正要接著說話時,莊氏卻已經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柳植愣了一下,隨後就是一盆滔天怒火在心裏燃了起來,指著莊氏的背影卻不敢罵出一句話。
淅淅瀝瀝的小雨,在柳錦回到柳府時終於是停了,青石板上的積水,因為大小不一的腳步,而被踐踏出朵朵水花。
汲古齋中,柳錦低頭看完了手中不算長的竹簡,心裏疑雲卻越發濃厚。
這卷竹簡內容並不長,但卻把柳鑠從殺害林氏到與秦怡合謀的事刻的分毫不差,並在末尾約見了柳鑠,時間恰好是柳鑠死了的那一天,而最後的署名卻是柳錦。
柳錦放下手中的竹簡,眉心緊促,有些想不明白這一次對方到底想做什麼,這一卷竹簡就算到了莊氏手裏又能怎樣?若是靠著莊氏就能殺了她,那莊氏又豈會被她步步緊逼到不得不離開皖州?
可這次送竹簡的人會是誰?秦怡已經離開絳縣,應當不是她,就算自己和忠武侯府同歸於盡了,她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好處,畢竟朱博還在這裏,秦怡想要的暗中吞沒柳家的家財,而此時若是行動那必然會暴露在聖上眼前,這完全違背了她的初衷!
恐怕此時,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活著,隻有自己活著,她才有可能再次找機會圖謀柳家。否則,她做了這麼多,豈不是竹籃打水?
那就是還有人藏在暗中想要自己的命?可目的呢?為財?應當不會,自己此時可是已經進入了聖上的視線,就算自己真被害死,那這幕後之人,也必然得不到柳家的家財。
可除了財還能是為了什麼?
名?利?仇?
線索實在太少了,柳錦想了許久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然,反而思緒越發混亂。
柳錦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把心中得不到答案的問題暫且放下,反正想要算計她的人,應當都在京城!隻要她去了京城,這些人遲早會浮出水麵的!
“少爺。”柳貴在書房門外喊了一聲。
“貴叔進來吧。”
柳貴帶著木頭大步走近柳錦,兩人行了一禮,木頭就說道:“少爺,柳鑄去了望江樓。”
就這個時辰還在營業的,恐怕也隻有青樓了吧?
柳錦挑了下眉,說道:“柳鑄去見了那個琉兒姑娘?”
木頭點點頭道:“是的,不過那個琉兒姑娘沒讓他進門,所以他就在外麵嚎了幾聲,說是要琉兒姑娘跟他一起走。”
“嗬。”柳錦輕笑一聲,隨即問道:“然後呢?”
“嘿嘿…”木頭偷笑一聲:“琉兒姑娘沒吭聲,就是那身邊的小丫頭潑了鑄少爺一身水。然後鑄少爺就失魂落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