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夜似乎格外的冷。
君玄燁從夢中醒過來,伸手想抓住什麼,卻又觸摸到身邊一片冰冷。
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夢見雲輕舞了。
君玄燁微微皺眉,眼中滿是懊惱。
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不成自己對雲輕舞那個妖女真的上心了?
他又想起她幹淨清澈的眸眼,想起最開始的攜手並進,少女如同無暇的木槿花,輕輕的開在心上。
昨日國師又進言要在皇宮布陣以方便捉拿雲輕舞,說上等的妖物需得認真對待。顧琉璃也哭訴失子之痛。不過,她真的是妖?
雲輕舞在牢獄中被剝皮抽筋的模樣好似在眼前,他竟然有一些心痛。
莫非那狐狸精早就已經騙得了自己的心?可她已經跟別的男妖離開了!
想起那日場景,君玄燁難受起來。
“皇上,已經到了臨朝的時辰,是否…”太監尖細的嗓音隔著牆穿了進來。
君玄燁心中煩躁,沒等外麵的人說完便允了聲。
進來的人卻是顧琉璃,她著了一身鳳袍,臉色清平,天色還未大亮,行走間扶風若柳,像是大病未愈。
“皇上,臣妾侍候您。”
說罷迎上前去,柔順的替君玄燁穿衣。
不知為何,瞧著顧琉璃的身影,君玄燁卻忽的想起了雲輕舞。那時候伴在他身邊,為他更衣的嬌嬌身影,此刻浮現眼前。
一時間君玄燁竟然忘記了這些時日來的一切,還似最初時想摟住她。
君玄燁伸手攔住女子的肩,仔細一看才又發現是顧琉璃無論如何也顯得妖治的眉眼。
他猛的倒是覺得,似乎顧琉璃更為像妖些。
但是旋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國師從未如此說過。
君玄燁皺眉:“若是不舒服,躺著便是了,朕的宮裏又不是沒有侍衣的宮女,何必如此操勞?”
“臣妾想待在皇上的身邊,哪怕看看也是好的。”顧琉璃輕聲細語,“因為雲輕舞,臣妾已經許久未侍寢了,臣妾隻是怕皇上被別的人搶去了。”
“朕知道了。”君玄燁皺眉,他知道雲輕舞傷了她,可是不是已經醫治好了嗎?
君玄燁配合著穿好衣服便派人送顧琉璃回皇後宮休息,眉眼間滿是不那麼耐煩。
莫非是自己的魅惑術不管用了?
顧琉璃心憂,但當著君玄燁的麵隻好順從的回去了。
看來有必要再同風清子見一麵了,顧琉璃心想。
君玄燁精神不佳,隨便理了理朝事便宣布退朝,朝臣皆退,獨獨留下了風清子。
“國師,找到雲輕舞了嗎?”
“皇上,微臣也不知雲輕舞那個妖女躲到何處了,微臣想,是不是用別的方法?”
妖女雲輕舞?君玄燁心中湧起一起不快。
好歹雲輕舞也曾經是他的帝妃,到底是誰給他這樣的膽子如此說話?還直呼她的姓名!在這樣的日子中,也怪不得雲輕舞會離開了吧?
君玄燁揮手打發了他,稱頭疼了。
風清子暗暗心驚,他的蠱惑術怎麼會無效了!
退出大殿,忍著心中的惶恐,風清子踏入向皇後宮的密道…
君玄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是想起雲輕舞。
少女安靜如茶的樣子,可愛如兔的情形,婉轉嬌媚的眼神,還有,最後那些聲嘶力竭的哀求。
他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卻又不明白是哪裏錯了,心中無形的悔意絲絲縷縷包裹了他。
雲輕舞,你當真不回來了嗎?
哪怕你是妖,朕也可以看在你沒有傷害朕的份上,寬恕你的。
君玄燁低眉,也應該寬恕的。
反倒是風清子與琉璃,為何一口咬定?自己之前怎麼的就如此相信他們的話?君玄燁很是恍惚,心中疑惑不斷。
想起曾經的陪伴,如今的失去,他失落又後悔。
怒火早已平息了,可是雲輕舞,你還會回來嗎?
凡間的人起了相思意,九重天上的仙也未必見得離開以後舒心。
重塑仙根要在天池之中修煉九九八十一日,拋卻凡塵。
兩人之間的種種過往在心頭回放,天池的水蝕骨的疼,雲輕舞閉著眼仍阻擋不了眼淚的洶湧。
可她卻記得,他的無情與冷血,他對顧琉璃和風清子毫無原則的放縱與信任。
雲輕舞咬牙堅持,任憑汗水滂沱也不放棄。
自早年芳華時逢君,一見傾心。
便生生世世為君受情愛之苦,再難以相忘。
如果沒有顧琉璃與風清子,想來一切不會是這樣。
可若是沒有他們,雲輕舞想自己大概永遠看不到還有如此心狠的一麵,這絕對不是她愛的那個君玄燁了。
一切早已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