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街巷已經格外熱鬧。
前些年這裏開了一家藥店,大夫是一對恩愛的夫人,醫術簡直堪比活死人肉白骨,藥也不貴,生意興隆得很。連帶著這巷子附近的小店生意都好了。
“去找我夫人給你抓藥吧。下一個進來。”君玄燁笑著將方子遞給眼前的老婦人。
老婦人被這一笑晃了眼,哎呀,哪裏來的醫師,這般的英俊啊。她急忙讓位,向側堂走去。
側堂與正屋不過一簾之隔。
身著碧藍色水裙的女子帶著麵紗正忙著整理藥品,聽見珠簾聲響,回頭一笑。
“藥方給我便行。”
靈動的氣韻叫老婦人看呆了,傻傻的遞出藥方。眼前女子的一雙眼眸好似一汪秋水,流轉之間有光輝盈盈,怪不得是夫妻。兩人都這般的漂亮!
何止老婦人,來來往往的客人,溢美之詞數不勝數。
便是君玄燁也忍不住覺得有些臉紅了。
凡人不過恍惚十年變會大變模樣,他們卻千年也不會有何變化,故而他們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待得久了。
最初是雲輕舞閑來無事打發時間所以才學起了醫術,沒想到後來君玄燁拿著她的書看,竟然懂得比她還要快。大抵是天生有這方麵的天賦的。
他們夫妻二人一月之中一半時間給人看病,一半時間周遊四方。許多藥材都是他們外出途中自己挖掘的。
常人看來極其危險的地方,對他們來說如履平地。故而藥材比一般小店齊全多了。有了好藥,自然事半功倍。
雲淮除了閉關的時候,便是背著他的劍闖蕩塵世。一年隻有除夕佳節,才能碰上一麵。
近日雲輕舞卻總是覺得疲累,總是想躺著,渾身無力,給人抓藥精神也不濟。莫不是因為從前的舊傷?還是得了什麼病?
她惶惶不安,怕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奇怪的毛病?她自己又給自己看不出來什麼問題,叫她好一陣心慌。瞞著君玄燁不敢吱聲。
不料二人外出時,她在原地等著君玄燁去打水時,竟然依著樹幹睡著了。醒過來時發覺自己躺在床上,雲輕舞知道,想必君玄燁已經發覺了自己的不對勁了。
“娘。”門口響起雲淮的聲音。
怎麼雲淮也來了?君玄燁呢?雲輕舞應了聲,下了床給他開門。
門口的少年提著一疊糕餅,用紅彤彤的紙包著,笑嘻嘻的鞠躬:“孩兒給娘到賀了。”
雲輕舞反而懵了。
“夫人。”君玄燁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的,眉眼間滿是焦急神色:“天色未亮,露水重得很,你怎麼不把披風披上?著涼了怎麼辦?”
雲輕舞扁嘴,她哪裏有那麼嬌氣了?
君玄燁見她委屈的表情,立刻衝雲淮使了一個眼色,雲淮便轉身往廚房去放糕點了。
他小心翼翼的摟住雲輕舞哄到:“夫人怎麼不開心了?我也是為了孩子好。夫人怎麼沒有一些警覺,都是生過孩子的人了。”
雲輕舞愣在原地。
恍惚才想起,當時懷雲淮時也似乎有這些反應,不過當時她深受牢獄之苦,還以為自己是因為受了刑才精神狀態不好。
她竟然又有寶寶了,怪不得雲淮同她賀喜。
但雲輕舞又有一些擔心,那時候也沒有這般貪睡啊。
“真的嗎?為何我自己把脈沒有看出來?”雲輕舞抓住君玄燁的袖口,仰起精致的小臉,亮晶晶的眼眸裏含著擔憂。
君玄燁將人帶回床邊,仔細的侍候她躺下:“自然是真的。傻夫人,醫者不自醫。你也不早些告訴我,你可曉得我當時被你給嚇壞了?”
“我也嚇壞了,我以為我得了什麼不治之症…”雲輕舞此刻鬆了一口氣。
君玄燁一口堵住她的話,旋即放開她。
“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雲輕舞紅了臉,躲在被子裏點頭。
“夫君…我想吃魚,要辣乎乎的那種。”女子拽著眼前人的袖口撒嬌。
君玄燁哪裏有不依的道理?便是沒有懷孕也得依。她是他的掌中寶,是他心尖尖上的姑娘,永遠都是。他永遠也不要再讓她有一分不開心了。
哄著她老實的睡著,君玄燁才出去給她親自捕魚。他要最鮮活的,故而親力親為,免得對孩子不好。
男子的身影消失,雲輕舞又睜開眼。
她的臉頰上劃過一滴淚,幸福的揚著嘴角。這是她的夫君,她一個人的。
就算他們曾經讓彼此滿身傷痕,可是最終他們還是選擇攜手餘生。
因為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