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手……”
“落落……”
“她叫你放手,你沒有聽見?”
門口這時候終於響起男人的聲音。
厲君和一襲黑衣,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得就像冬日的雨夜。
溫美子理論上明明是他的長輩,卻在看到他那般陰沉的臉色之後,也忘記了該說什麼。
掐著鯨落的手也不自覺鬆開,留下紅色的印記。
厲君和大步流星。
走過去,捏住鯨落的手腕。
看到她眼底,刻意被收起來的盈盈的淚光。
男人忍住心底的不耐,依然保持著良好的教養,但是,心已經涼了半截。
沒有人比他更懂她——懂她,此時此刻,究竟是怎樣一種心痛。
“溫女士,別忘了,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
“這裏是五百萬。”
“以我個人的名義資助你,不需要你還。”
“謝……謝謝厲先生。”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厲君和手指夾著支票。
“以後,在鯨落麵前,不要提起溫苑苑。”
溫美子的唇張開,想要說什麼,然後,很快又合上。
“我,我明白了……”
……
就這樣,當初溫美子不費吹灰之力地得到了五百萬。
理應足夠給溫苑苑治療。但是這個世上,最頂級的醫療資源都是很稀缺的,不是有錢就可以解決的。
偏偏溫苑苑的病要全世界最先進的醫生來治療,就算是最先進,也不能保證她痊愈。
就這樣,溫美子又回來了。
溫美子泫然欲泣,她看著鯨落,眼底有哀求味道。
可是,她萬般無奈。
她不能看著自己生命最後的盼頭就這樣死去。
“落落……”
“溫女士,你應該也記得毀約的條件。”
終於,厲君和這句冰冷的話徹底喚醒了她。
溫美子冷不丁一下子清醒了。
再也不敢得寸進尺,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幾乎要把嘴唇咬出血。
“我,我記得……”
她忍著眼淚:“打擾了,厲先生……”
出去之前,她又說:“落落,你好好休息。”
然後,她就出去了。
甚至都沒有問一句,她到底怎麼了,她最近好不好。
溫美子關門出去的一刹那,病房裏的女人渾身一鬆,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眼淚幾乎就是決堤從眼眶中奪眶而出。
鯨落從來沒有嚎啕大哭過,她甚至在厲君和麵前都很少哭,記憶中不過也就是那麼幾次,其中一次就是晚安被九支箭穿心而死的一次。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也不知道到底做錯了什麼就被剝奪了被母親疼愛或者像個母親疼愛自己孩子的權力和能力。
她隻覺得此時此刻,心中被一種濃濃的悲哀給填滿了。
她不能說她羨慕溫苑苑吧,
可是她又滿心的羨慕。
這個時候,隻有一個男人一直在她身邊。
他的肩膀寬厚聲音醇和:“落落。”
鯨落的眼淚一直滴答滴答往下掉,雖然沒有哭聲,但是她卻哭得厲害。
渾身忍不住地在顫抖,白皙的肌膚上青筋甚至都在顫動。她忍耐的很辛苦,厲君和把她抱得更緊一些。
“落落,你聽我說。”
“父母的事情,不是你的錯。”
“這世上有些感情是可以狹路相逢的,比如友情,比如愛情。可是你不得不承認,有些感情,是與生具來的,有就是有,沒就是沒有了。落落,你不缺的,沒關係,你有我。”
她終於遏製不住,痛哭出聲。
她總是說自己不在乎那些,可是這世上沒有一個人,不渴望被愛。
“我會好好愛你的。”
厲君和抱著她,下巴抵著她的腦袋。
“也許我還沒有學會,但是我會努力的。”
“傻瓜。”
鯨落埋首在他懷中苦笑。
愛怎麼是學來的呢。
愛是一種能力,一種本能。
你愛一個人,對一個人好,都是發自內心不自覺的。
愛就是愛,
愛怎麼是可以被學習的呢。
鯨落很想告訴他這些,可是,氣氛正好,她不想打破。
懷抱的溫度正溫暖,她舍不得離開。
就讓她放縱一次吧。
女孩伸出雙手若有似無地抱住男人的腰部。
感受到他細微的動作,厲君和頓時把她抱得更緊。
……
溫美子從醫院離開,坐公交車搖搖晃晃離開這座國際大都市最為繁華的CBD,一路搖搖晃晃,就像搖搖晃晃的人生,最後漂泊到了港市偏遠地區的一個集裝箱一樣的房子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