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晟回過神來,繼續打趣宮弄月,道:“弄月公子,你這般高風亮節,本王還真有些不習慣,本王差點忘了,你可別忘了明日送七百兩到摘星攬月樓來。”
慕櫻雪挑眉看他,軒轅晟咧嘴一笑,露出整齊的白牙,眨眨眼道:“擔保費,你就免了。”
慕櫻雪黑線,自我開解道同樣是七百兩,看來她那個還挺劃算,至少人家宮弄月七百兩買一個,她七百兩卻買了十幾個。
弄月伸手撥弄著茶碗的蓋子,緩緩道:“七王爺放心,宮某言而有信。”
慕櫻雪這才注意到,他居然喝的不是酒,而是茶,當時在金玉良緣的時候也是這樣,看起來這人似乎很愛喝茶。
軒轅晟銀子到手,自是十分開心,慕櫻雪忍不住打趣道:“早知道小七你這生意如此好做,我還真應該直接找你要銀子得了。”
但軒轅晟聽到的重點明顯不是這個:“小七,你居然叫我小七?我是你哥,你兄長知道嗎?沒大沒小,找打呢!”
慕櫻雪樂了,她也是隨口叫出來的,沒想到喊起來還挺順口的:“小七生氣啦,生氣了我可走了。”
軒轅晟急了:“艾,我說你這人,還真以為本王爺拿你沒辦法是不?”
“我還就是了,你咬我啊?”
慕櫻雪難得這般高興,便與他多拌了幾句嘴,卻忘記了一旁還有弄月在看著。
弄月看著二人互相鬥嘴,起先隻是默默看著,偶爾喝一口茶緩緩搖著紙扇,到最後卻忽然站起來,笑眼盈盈道:“宮某恐怕要告辭了。”
軒轅晟這才想起自己光顧著跟慕櫻雪說話,把他給忘了,頓時不好意思道:“行,宮兄,別忘了銀子啊。”
弄月不可置否,搖了搖頭,剛邁開步子,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轉過身望著慕櫻雪道:“慕小姐可要走嗎?宮某剛好順路,可以替王爺送上一送。”
慕櫻雪原本想說不了,但抬頭看一看天色卻已經烏沉沉的黑了,並且當著軒轅晟的麵拒絕他的熱忱似乎也有些不妥。
便道:“行,我也得趕回侯府去了,小七,你自己玩著吧。”
軒轅晟一臉怨念地瞪了她一眼,一看天色卻也不便再挽留,“那就有勞宮兄了。”
又對慕櫻雪道:“櫻雪妹妹,你一路可要小心了,弄月公子萬一半路露出真麵目,本王爺可救不了你。”
慕櫻雪輕輕哼了一聲,並不理會他的出言無狀。
弄月卻像沒聽到,翩然轉身,走了出去。
秋冬時節,白日特別的短,從她進門到現在,也不過一會子功夫,天就已經黑透了。
幸而街麵上還有些生意買賣,每張鋪子前都點了一盞風燈,輕輕飄搖在寒風之中。
慕櫻雪一路目不斜視,沉默地跟在弄月的右後方,而那弄月雙手負在身後,不徐不疾地走著,總是恰到好處的跟她保持著一丈的距離。
終於瞅見了金玉良緣的大門,慕櫻雪不由舒了口氣,總算不用兩個啞巴一起散步了。
正打算放鬆神經,忽然於漆黑的高空飄下一點點銀白,伸手去接,那銀白入掌心卻消失不見。
慕櫻雪意外道:“下雪了?”
抬頭,卻見前方弄月已經駐足望天,銀白的麵具在夜幕下仿佛一輪皎潔的明月,散發幽冷的光輝。
隻聽他道:“看來慕小姐得快些走了,這雪恐怕要下大來。”
慕櫻雪點了點頭,也不管他看沒看見,道:“正是,有勞弄月公子相送。”
弄月不言,像是望著夜幕陷入了沉思。
慕櫻雪見狀也不多言,徑直從他身邊掠過。
忽然手腕一緊,雖隔著衣袖,仍能感覺到觸手的一片溫熱,本能反應便是將手腕一轉,脫離了鉗製。
“你幹什麼?”沒來由一陣羞惱,她問道。
弄月的嘴角微微斜勾著,聲音卻很溫和,道:“在下隻是想提醒慕小姐一路小心。”
慕櫻雪才不信他這般敷衍的回答,回想剛才自己的反應,忽然心頭一顫,莫非此人在試探自己?
淩厲地掃了他一眼,道:“本小姐心中有數,弄月公子根本不必多此一舉。”
弄月笑著搖了搖頭,道:“但願如此。”
慕櫻雪見他嘴角斜勾,兩眼含笑,便覺得不是什麼正經人士,虧他剛剛還能在軒轅晟麵前賣弄深沉,果然演技一流,這會兒卻露出了本性。
“告辭!”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弄月望著她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疑惑。
夜色深沉,白雪飄飛,慕櫻雪踏雪而歸,慕侯府後院卻已是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