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姨媽和陸景澤交談著, 都是關於湫河市上流社會的閑話,有的沒的,車內氣氛也漸漸輕鬆下來。

車內開著空調, 溫度二十非常舒適,夏北南卻坐在角落跟過寒冬臘月一般, 身體僵硬, 大氣都不敢出。因為剛剛上車時,閔緒源不知為什麼直接坐在他旁邊。

陸景澤的位置在對麵, 本來想著和閔緒源拉近一下距離。還沒等他紳士地去拉美人的玉手坐下,閔緒源就跟安了雷達一般直奔自己的小情人去了。

早知道路上會‘巧遇’閔緒源, 他絕對不會帶著夏北南出來。

眼前這位貴婦模樣的中年女子正在意味深長的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夏北南。

“這孩子真乖巧。”表姨媽一邊仔細擦拭著鞋麵一邊說道。

陸景澤看著坐在對麵緊張得眼神無處安放的夏北南, 淡然說道:“親戚家的孩子, 帶出來見見世麵。”

夏北南雖然以遠親家的孩子的身份被介紹, 女人眼尖心思多當然知道沒這麼簡單,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

“小夏, 給客人倒點飲料吧。”陸景澤用下巴指指車內的小吧台。

夏北南俯身打開吧台櫃子,摸出半瓶紅酒, 又打開另外一個櫃子拿出三隻高腳杯。

半球形高腳杯是陸景澤讓人專門用水晶定製的, 放在吧台上發出清脆悠揚的聲響。

“我不用了。”從上車開始就沉默不語的閔緒源忽然開了口。

夏北南不敢出聲,拿起一隻杯子準備放回原處。

外麵蒙蒙細雨,司機視線不佳, 過坑時未減速。

夏北南手一抖杯子脫手滾落在柔軟的羊毛毯上。

他慌忙低下頭, 彎腰伸手去撿滾到閔緒源腳下的杯子。

碰觸到閔緒源同時伸出的手, 又抬頭對上那空洞的眼眸,仿佛被看穿了一般讓他陡然失神。

指尖的溫度傳遞過來,夏北南忙縮回手,僵硬得像跟木頭, 腦子裏一片空白。

閔緒源淡定的把撿起的杯子放在吧台上,陸景澤則臉上盡是不悅。

“對不起。”夏北南啞聲道,給兩隻高腳杯倒上紅酒,又恭恭敬敬的拿給表姨媽和陸景澤。

陸景澤輕輕晃動著杯子,看著杯裏晃動的酒水。透過血泊之色液體,能看到對麵座位上兩個截然不同風格的人。

一個冷若冰霜,一個純澀如水。

一個高嶺花冠,一個山腳小草。

贗品是贗品,永遠成為不了真的。

陸景澤目光始終粘在閔緒源臉上,愛慕之情毫不掩飾的從眼底流出。表姨媽看在眼裏,不由感歎全世界狗男人都一樣花心,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不過要是能攀上這麼個帥氣多金的主,說不定閔家以後還能指望翻回來,而自己也可以站得更高。

看著閔緒源冷淡的樣子,她感歎這可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當年表姐可是不知道給自己侄子找了多少未婚夫。

“這酒真不錯。”表阿姨誇獎道。

她手持高腳杯柱,晃動著酒杯,小口抿著杯中紅色液體,讓紅酒和味蕾充分接觸。

半杯下肚臉上浮出一絲薄紅。

“不是什麼名品,f國自家小莊園釀的,您喜歡就好。”

陸景澤客套道。

“陸總謙虛了,這酒絲滑香醇,口感完全不輸拉菲瑪歌之流。”

“您很懂紅酒,改天我讓人給您送幾箱過去。”

“這哪裏好意思,”表姨媽嘴上推辭道,“太麻煩你了,畢竟我是已婚女人擅自收男人的禮物不太好。對了,送到小源那裏就可以了,我經常過花店那邊。”

閔緒源不答話,她有些尷尬,改口說道:“放在花店讓小南幫我收著。”

夏北南心裏默默的點頭,我會幫您收好的。

好不容易熬過了艱難的一個小時,終於到達了星漫山莊。

明明才認識一個小時,陸景澤仿佛和表姨媽儼然成為了熟識,不知道還以為陸景澤才是她的侄子。

陸景澤順水推舟邀請姨侄去山莊的西餐廳一起共進晚餐。

“正好我們也要去餐廳。”表姨媽一把拉住轉頭就走的閔緒源,低聲道:這裏方圓二十公裏沒有第二個餐廳。

這才勸住閔緒源,她自然的挽住閔緒源的手臂,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跟認識的貴婦們打著招呼,一臉春風的走在前麵。

陸景澤拿出手機迅速聯係管家重新安排晚餐,原本的計劃是兩人位,現在要加成四人,而且菜式要換成最頂級的。

他餘光瞥到三米開外正準備逃跑的夏北南。

“你去哪裏?”陸景澤皺眉。

“那個……那個既然閔先生在,我想不如我回避一下……”夏北南略顯緊張說道,眼睛並不敢正視陸景澤。

陸景澤目光如冰,其實剛剛在路上便想丟下夏北南和保時捷司機作伴,但那種做法明顯不太自然,甚至有些不妥。

而且如果現在讓小情人走了,更會引起姨侄二組不必要的懷疑,說不定會在閔緒源心裏留下不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