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容君羨確實是常到白惟明的公寓去,有事無事就討杯茶喝。從秦家回來之後,確實就不來了。
大概是秦府那一夜,容君羨嘴裏說著不在意,希望一切回到從前、絲毫不改,但心裏實際上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啊,要說僅僅是“心裏”,也不盡然。身體恐怕也是的。
所以說,有些葷是開不得的。
開了葷之後便老想著吃肉。
跟那《天龍八部》裏的虛竹似的。
老老實實一個和尚,被搞得那個樣子,多不好意思。
容君羨胡思亂想著,就已經信步到了白惟明公寓門前了。
他想按門鈴,但又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左搖右擺,一時又想:“我到了該說什麼?”一時又想“我現在看起來帥嗎?”——想到了這個,容君羨便拿出手機,開啟前置攝像頭,隻說:“帥是帥,但還可以更帥。”
正在對著攝像頭發呆的時候,手機忽然振動,傳來了一條信息。
“白惟明:門沒鎖,你進來吧。”
容君羨吃了一大驚,一手把手機揣進兜裏,一手擰開公寓房門,果然開了。
“你……”容君羨盯著坐在沙發上的白惟明,“怎麼知道我來了?”
白惟明指了指監控。
容君羨臉色忽變,隻覺得太尷尬了,那他剛剛對著手機自照的樣子是不是也被監控拍下來了?
白惟明卻無事人似的,問:“你要喝什麼茶?”
容君羨也想不到,便隨口道:“鐵觀音就好。”
白惟明點點頭,從沙發上起身,到了開放式廚房那邊。這個廚房本有一麵櫃,用來放一些極好看的玻璃器皿的,如今這些玻璃器皿都不見了,代之以一罐罐的茶葉。無論容君羨說想喝什麼,白惟明都總能從櫃子裏取下合適的。
白惟明將鐵觀音沏好了,請容君羨來喝。
容君羨捧著茶盞,低頭一味喝茶。等一盞茶喝完了,白惟明便又為他添上,一邊又說:“是不是有人惹容老板不高興了?”
容君羨一怔,說:“不是啊。”
白惟明卻說:“可你平日都很多話說的,今天卻沉默少言。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得罪你了。”
“我平日很多話嗎?”容君羨有些心虛地摸著溫熱的茶盞,“我不覺得啊。”
白惟明便說:“你自己不覺得?那就真是稀奇了。連小於這樣不敏感的人,都跑來問我是不是得罪了你,讓你不高興見到我。”
“這是什麼話!”容君羨驚訝萬分,隨後又想起於知務跟自己也打聽過類似的話,便惱了說,“我看他也太多事了!”
白惟明卻說:“這不能怪他。畢竟我們是一個團隊的,要是不好好磨合,相處不和諧,是影響整個事業的發展的。他問這個不算多事。反而是他勤懇、認真的表現。”
“橫豎你怎麼說都是占理的。”容君羨也放棄和白惟明辯駁,“可我實在沒有不高興見到你。”
相反的,太高興了。
高興得不知所措。
容君羨低頭看著茶杯影子裏的自己。
白惟明便說:“既然不是怪罪我,那就是別的意思了。”
容君羨抬起頭,滿臉不解地看著白惟明:“別的意思?”
“對。”白惟明說,“我猜應該是別的意思。”
容君羨歪了歪頭,仔細看著白惟明:“那你猜是什麼意思?”
白惟明笑了,說:“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
容君羨好奇地盯著白惟明:“什麼東西?”
白惟明將他們喝的鐵觀音茶罐拿了過來,轉了一麵給容君羨看。容君羨隻見那茶罐的另一麵上貼著一張紙,寫著“喝掉我吧”。
容君羨臉色一紅,說:“這、這是什麼啊……”
白惟明說:“這個茶葉和那個貼了‘喝掉我吧’的酒一樣,都是有問題的。”
“胡說吧……”容君羨變得有些不自然。
白惟明又說:“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臉龐發熱?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