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男人俯身抱住她，“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不會再瞞著你，哪怕你生我的氣，我也不會放手。”
“那你說，你怎麼覺醒的？”
男人低眸看著她，“自我覺醒的條件很苛刻，不允許自我結束生命，所以上輩子我是老死的。”
溫贏贏呢喃著，然後眼中逐漸溢滿水光，不知道是該心疼還是生氣，“如果不是不允許，你是不是還準備自我了結？”
男人捧著她的臉，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淚珠，“贏贏，一個人的日子實在太痛苦了。我很想你，每時每刻都在想你。我有好多好多話還沒有告訴你，我們還有很多事沒做，我不甘心。”
“那你活到了多少歲啊？”
“65歲。”
“還很年輕啊。”溫贏贏聲音有些顫抖。
男人低聲笑了笑，“不年輕了，我已經獨自走過了快四十年。”
“贏贏，我已經老了。”
獨自走過了四十年啊。
溫贏贏突然很心疼，緊緊抱住他，“那你身體裏住著的豈不是一個老頭子？”
“你嫌棄我老了？”
“沒有。”溫贏贏搖了搖頭，“我不嫌棄。”
“你老了之後也很帥。”
言盛吻著她的唇角，“你不用安慰我。”
“我沒有安慰你。”溫贏贏仰頭看他，“我其實……見過你老了之後的樣子。”
“夢裏見的？”言盛還有心情開玩笑。
溫贏贏搖了搖頭，“不是。”
她想了想，又道：“算是吧。”
“我重生以後，偶爾會做夢，夢到自己回到了上輩子，在我死後。”
話音落，男人看著她的目光逐漸變沉。
溫贏贏繼續說：“雖然不是連貫的，但陸陸續續在夢裏看到過許多，就好像自己靈魂出竅一樣回來了，雖然你們都看不見我，也觸碰不到我，我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你們。”
男人緊抿著唇，目光細微的顫動著，“你回來過？什麼時候？”
溫贏贏想了想，“有一次是我們吵架後，你在書房裏想要給我寫些什麼，想告訴我真相，卻怎麼寫也寫不出來。”
她仰頭，指腹輕輕拂過他緊蹙的眉心，將它撫平，“看到你痛苦糾結的樣子，我很難受。”
“還有一次是你開車去精神病院找阮舒盈，我就坐在你的副駕駛，我聽到了你和阮舒盈的對話，知道了真相。”
指腹落在他的眉尾，溫贏贏傾身吻了吻男人的眼角，“我知道每年我的祭日你都不回家，然後在第二天的時候給我帶一枝玫瑰花回來，玫瑰花很好看，我很喜歡。我聽到你說，姚嬸的孫子考了一所很好的大學，你給他包了一個大紅包，李晗的兒子幼兒園偷親別的小女生，差點把他氣死。唐辰拖了六七年才和女朋友結婚……”
“還有你。”溫贏贏吻著他的臉頰，“你說你老了，問我下次見麵的時候我會不會嫌棄你老。”
“那個時候我就回答你了，我不嫌棄。可惜你聽不到。”
男人閉著眼，睫毛微顫，眼角有些濕潤。
“你真的……回來過嗎？”
“嗯。”
“最近的一次……”溫贏贏深吸了一口氣，“是奶奶要你娶周小姐的那個晚上。”
言盛猛的睜開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你也在？”
溫贏贏有些好笑的看著他，“是啊，我也在。”
男人緊抿著唇，過了好久，才緩聲道：“那晚我有感覺到你，聽到你在叫我的名字，我以為是我的幻覺。”
溫贏贏笑了下，“你說我是不是變成鬼了啊？”
“有沒有很嚇人？”
“不會。”男人將臉埋在她頸窩裏，“我不怕。”
“你還有什麼時候回來過？”
溫贏贏想了想，“好像車禍後就再也沒有了。”
她抱緊男人的腰，“所以，那天在見到周小姐後心情有點複雜。我既害怕你娶周小姐，又擔心你要是一個人沒人照顧你怎麼辦。”
“我一個人也過得很好。”
怎麼可能會好，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溫贏贏到底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我以後再也不跟你鬧了，我會好好照顧你，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
“好。”男人鬆開她，替她擦著眼淚，“我以後也會一直陪著你。不會再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