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對木箱跟酒瓶各種細節的辨認,我可以確定這是一瓶真酒。二十來萬的酒,可以排除我之前——是梁sir在跟我開玩笑——的推測。我不知道他當國際刑警能領多少工資,但肯定不是不足以支撐這麼高成本的惡作劇。
首先,這個神秘的“鄰居”,肯定是個很有能耐的人。
他可以得知我在深網下的訂單,在國外真正的賣家響應之前,就從上海給我發來了屬於違禁品的CP99氣槍。而且,他能夠知道我的真實姓名、電話、住址,還有我喜歡喝威士忌的這個愛好。
其次,這個“鄰居”還是個大土豪,有錢,任性。
CP99不算什麼,但是二十多萬一瓶的陳年威士忌,隨手就送給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絕壁是真正實力的象征。沒有個大幾千萬的身價,都做不出這麼任性的事情。
難道說,這個“鄰居”會是王思聰?然而我也並不想老公來操我。
即使送給我這樣一瓶酒,也不能把我掰彎。
我把酒瓶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茶幾上,嘬著牙花想了一會,對於“鄰居”是誰的這個問題,還是沒有任何頭緒。
那好,切換到下一個問題。
那就是,這瓶酒,我到底該不該喝。
第一個問題,就是前麵說的,我怕嚐了這樣一瓶仙液之後,再也“返唔到轉頭”,喝不了那些幾千幾萬的威士忌。
第二個問題是,畢竟這一瓶酒,是一個神秘莫測、不知道有什麼居心的神秘人,快遞給我的。萬一,他是想要把我毒死呢?
我低下頭去,仔細檢查水晶瓶口,封住橡木塞的那一層金箔,還有長方形的封條。
左看右看,這些東西都完好無損,絲毫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但是,一個手段能通天的神秘人,要在不開蓋的狀態下,往瓶子裏加點什麼東西,或者開了蓋再封裝成原樣,都是可以做到的吧?
而隻要幾毫升的氰化物,就可以把我毒得死死的。
像威士忌這樣具有濃烈氣味,酒精度在42度以上的液體,來掩蓋氰化物的苦杏仁味,是再好不過的載體了。
雖然我很饞這瓶酒,但還是小命最重要。
還是等跟梁sir聯係上之後,給他鑒定過再說吧。
腦子裏這麼想著,我的雙手卻神差鬼使的,拆掉了封條跟金箔。
等我醒悟起自己在幹什麼的時候,手裏已經拿著一個開瓶器,上麵戳著一個新鮮的橡木塞。
一陣濃烈的酒香,迅速在空氣裏彌漫。
我的喉頭一陣湧動,鼻翼不由自主抽動起來。
這香氣,也太可怕了吧!
酒香撲鼻已經不足以形容,酒香簡直是把我整個人都撲倒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被這強烈的香氣激活。這一陣酒香,具有蠱惑人心的魅力,就好像我打開瓶蓋,釋放出來的不是氣體,而是被關了幾十年的瓶中魔鬼。
不誇張地說,開瓶的那一刻,我已經達到了高潮。
我用僅有的一點理智,製止了狂飲一通的衝動,用水晶瓶蓋蓋回到酒瓶上,封印住了這一陣可怕的香氣。
我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走到陽台上踱步,等客廳裏的酒香散盡,才回去把酒瓶放回木箱,再把木箱放進廚房的儲物櫃裏。
我坐在沙發上,腦子裏暫時無法思考,感覺靈魂都被抽空了。
這種失落感,就好像一個美女脫光了在誘惑你,然後你給她穿上衣服,還把她趕出門,是差不多的程度。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的大腦重新開始轉動時,蹦出來的第一個念頭,仍然是——給我送來這一瓶魔鬼的“鄰居”,到底是誰?
我摸著自己的下巴,暗暗對自己說,無論怎麼樣,都要搞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