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爾張開嘴,卡殼了,麵對蘭登的臉他結結巴巴地道:“我……隻是覺得應該這樣。”
蘭登笑了下,看向遠方,入冬後,草原上的景色清爽了許多,藍天白雲如同畫出來的一般。
“你覺得我們對埃博的做法不好嗎?”蘭登的問話直擊中心。
塞西爾囁嚅了下,小聲道:“隻是覺得沒必要。”
“這不是有必要還是沒必要,無論對埃博還是對基佬騎士團又或者對我們這一點人,我們采取的方法都是損失最小的。”蘭登道,“就算你去向那些權貴說,不要用魔法,你們會破產,來用我的火炕吧,你覺得他們會聽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絕對不會聽的。
“為什麼你要同情那些權貴呢?”蘭登有些不解地問,“他們難道不是咎由自取嗎?”
“我沒同情他們,我隻是覺得國家混亂起來最受苦的還是平民而已!”塞西爾急忙辯解道。
蘭登漫不經心地道:“不管國家亂不亂,受苦的都是底層吧?”
塞西爾:“……”
“我們有機會幫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為什麼不呢?”蘭登站了起來,“不要想太多,親愛的塞西爾,埃博甚至稱不上是一個國家,而我們的目標也不是毀了它,你應該適應這樣的遊戲規則,畢竟,這不是你熟知的那個世界了。”
塞西爾腦子仿佛被重錘敲了一下,愣愣地看著蘭登離開的背景,滿腦子都是那句話:這不是你熟知的那個世界了。
蘭登這是什麼意思?
塞西爾回到村裏時像是掉了魂般,麵容呆滯地——雖然平時就很呆滯,但是此刻更呆滯了——在村裏遊蕩了一會兒,騎士們熱火朝天起炕的氛圍逐漸喚回了他的神智,從巨大突然的打擊中恢複了過來:其實,蘭登也沒有明說什麼吧?
是……的……吧?
如果蘭登真的知道了什麼,但是采取這種方式含蓄地提醒一下,似乎是在表明善意?
塞西爾滿懷忐忑地走回了自己的屋裏,與會的陰謀家已經散去了,隻有蘭登正在為他的炕裏添柴。騎士們收集了巨量的柴火,幾乎堆成了一座驚人的小山,所有人都可以取用,隨著火炕的陸續落成,柴火的使用量也逐漸增加,已經分配一個騎士專門撿柴了。
塞西爾站在門口多此一舉的清了清嗓子,蘭登頭也不回地道:“聽見你的腳步聲了。”
“那什麼……”塞西爾隻覺得嗓子發澀,“你剛才說的話……”
蘭登轉過身來,平靜地問:“我剛才說了什麼?”
塞西爾噎了下,話語在腹中百轉回腸之後才擠出來:“就是說……什麼我的你的。”
蘭登笑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不用在意那麼多,基佬騎士團是全世界最開放最包容的團體,不會在意你來自哪裏、什麼身份,隻是看你做了什麼。”
一直到蘭登走了,塞西爾才莫名鬆了口氣。
確實,經過穿越前輩們一代又一代的影響,基佬騎士團在眼光與態度上遠遠超前了這個世界,對比接觸的埃博人來看是如此,至於會不會有其他國家更為先進,那就是以後的事了。
說白了,這是個互相吞噬的世界,你不吃人,別人就吃你,尤其是“終與魔法一戰”的這個即定事實,那就暫時不要想那麼多了吧?
至少我可以決定吃誰不吃誰呢,如果不開心就多吃點權貴好了,好歹不要淪落到被人吃……
正確定位自身之後,塞西爾還順便了解了一些其他騎士的事。
比如,所有人都慶幸莫耶是混血魔鬼,而不是混血惡魔,這兩者之間還是有一定區別的:向魔鬼提出有關埃博的事,魔鬼會提出種種殘忍的計劃,無情地力求碾壓對手獲得最大利益,惡魔則會說“我餓了”,然後眼前有誰就把誰吞了,完全不講邏輯。
再比如,莫耶常年在躲那位為他奉獻了靈魂的騎士,據說是位一板一眼的聖騎士,注意,是“聖”騎士,不是騎士。騎士們十分尊敬這位聖騎士,因為聖騎士守則中同性相戀是重罪,更不要說愛上一位魔鬼,他們一直在賭神聖騎士聯盟什麼時候會來抓這位聖騎士進行聚眾火刑,獎池已經累積到三百金幣。
了解得越多塞西爾越發現,基佬騎士團基本上就是小眾聚集地,人們因為基佬被主流排斥,又因為被主流排斥而更加放飛自我。
軍團騎士支援到達的當晚,塞西爾對坐在床尾聊天的奧克斯和羅素說:“其實我覺得達利也可以入團了,高庭精靈都挺自我的。”
“達利喜歡男人?”羅素問。
“不喜歡,他在家鄉還有未婚妻呢。”
“那你強迫別人喜歡男人幹什麼?”羅素笑著道,“還是你看上達利了?唉呦,老師要傷心了,好想看老師哭哦,雖然老師假哭的本事也是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