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各過各的是一種禮貌(1 / 2)

炭的使用很好說明,隻要再三特意強調不能在密封的屋子裏燒這玩意兒就行了。這個消息立馬被尤金注意到,詳細詢問過塞西爾後,拉來部下竊竊私語,顯然不是在討論什麼正經用法。

塞西爾的關注點很快轉移了:好想泡澡啊,對了,還得設計一個衝澡的方法,不然一群人能把澡堂子泡成髒水窪。

塞西爾正琢磨著上下水的設計時,尤金走了過來,說:“點火的人查明了。”

蘭登搶先道:“誰?”

一位軍團騎士拉扯著一個幹瘦無比的瘦小夥走了上來,從長相和打扮上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埃博人,滿臉的驚慌與恐懼。

“昨天起火前不久,有人看見他帶著一個點著的棍子進了柴倉,他承認數次往柴倉裏扔著火的木棍,前幾次不知道為什麼沒成功,這次可算成功了。”

塞西爾問出了此刻所有人都會問的問題:“為什麼?”

瘦小夥眼珠子轉了轉,剛要張口說話就被軍團騎士一腳踹在膝彎上,跪在硬梆梆的夯土路上,他痛叫一聲,一迭聲地道:“是比爾斯大人叫我這麼做的!是比爾斯大人!”

塞西爾一愣:“埃博的城主?他還活著?”

“不,並不是,是另一位比爾斯大人,是城主大人的侄子,說開春之後要來接收埃博。”瘦小夥子低著頭小聲嘀咕,“他、他說是基佬騎士團殺害了城主,想要回到埃博,就必須證明自己的誠意。他讓我在城裏放火,引起混亂,我、我覺得柴倉的柴特別多,如果燒起來肯定能讓所有人都注意到,所以才去柴倉點火的。”

聽到這裏,塞西爾深切感受到了教育的重要性以及挑選員工時還真是需要一點眼界。

傻嘛這小子!

柴倉屬於公共建築,與公共廁所、小廣場、蘑菇房、紙坊和肥皂坊組成了一個新的工業區,塞西爾把這一片地區的居民逐漸撤走了,道路也特別寬,建築的間距就更大了,就算柴倉燒成一個火炬也不會引起根本性的混亂。

還不如燒奧克斯的房子呢!

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塞西爾目送軍團騎士把又哭又喊的瘦小夥帶下去,有些不安地道:“殺了?”

“當然。”蘭登毫不猶豫地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不要插嘴。”

塞西爾躊躇了下,還是閉嘴了。

從埃博回來後塞西爾並沒有做噩夢,也沒有特殊的感覺,這正是他擔憂的。看了那麼多的屍體、那麼多的死人卻毫無感想,這不正常。他應該害怕和恐懼,應該為這個世界殘酷的規則而憂心衝衝,應該為內心的負疚感而夜不安寢。

實際上,塞西爾隻是想了一下,這事就過去了。

每次這種時候,蘭登總是第一個發現塞西爾的異狀:“你想寬恕那個放火的人?”

“不,我沒這麼想。”塞西爾遲疑了下,“我隻是……覺得我是不是太冷血了?埃博滅城之後我也沒什麼感覺。”

“你想要什麼感覺?”

“就是,覺得很愧疚啊什麼的。”

蘭登一臉的莫名其妙:“為什麼要覺得愧疚?那些人又不是你殺的。”

“但是我活著呀。”

“活著並不是個需要愧疚的事,隻有幸運兒才能活著,親愛的塞西爾。”蘭登慢悠悠地道,“並不是人人都有活著的資格。”

塞西爾突然停住了腳步,看了蘭登的臉好久,意識到兩個世界間巨大的不同:在地球,活著是理所當然的,是嬰兒從呼吸到第一口空氣後就應得的權利,所有的人類社會與道德基本上都是在保障這個權利,不排除少數奇葩,但是大體上的文明國家都是這樣的。

而在這裏,活著是幸運,安全的活著是幸運的特權,舒服又安全的活著則是天之驕子——地球的天之驕子是家財萬貫、趙姓人家,活著是像呼吸一樣理所當然的事。

“包括我,如果沒有老師也不可能活到現在,大概一出生就被父母殺死了。”蘭登轉過身,與塞西爾麵對麵攬住他的肩膀,“我是個幸運兒,幸運並不是人人都擁有的,所以,感謝你每天吃下去的東西,住的屋子,並且爭取明天過得更好。”

“我不僅要自己過得好,還要許多不幸運的人也一樣過得好。”塞西爾認真地道,“我能做到。”

蘭登笑起來:“你哪來的這種豪言壯語?先把你心心念念的澡堂子搞起來吧。”

這確實是個心病。

塞西爾日思夜想的澡堂子畢竟還是沒有搞起來,蘭登表示火焰地精已經得到了消息,正在考慮中,暫時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他隻能縮在城中這裏搞事那裏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