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床和鋼確實是份驚喜,塞西爾高興完了還是得去麵對現實,他找到了伯頓,這位聖殿騎士長不女裝的時候居然很是英氣勃勃,看上去就是那種意氣風發的正當年角色。

“陛下。”伯頓對塞西爾恭敬地行了個禮,再也沒了那個粘粘糊糊的貼麵禮。

塞西爾掛著臉站在那兒沉默了幾分鍾,說:“所以,我們以後就不是一家人了?”

伯頓似乎沒料到這樣的開場白,眨了眨眼睛,說:“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們曾經把我視為家人、朋友、戰友和同誌,現在,我隻不過是你們推出來的傀儡,或者說某種工具?”塞西爾滿心的憤怒與委屈,“你們怎麼能這樣?”

伯頓似乎想笑:“你就這麼直接走過來這麼質問我?”

“為什麼不能?”塞西爾攤了攤手,“我還是以前的那個我,是你們推開了我,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是個麵團,隨便怎麼捏就行?”

“我們沒有這麼想,您現在是位……”

“噢——算了吧,什麼王者?什麼國王?”塞西爾沒了氣地喊起來,“我他媽來這兒不到一年就搞死三個……不對,兩個國王了,一個失蹤一個死了還有一個要向我借地重建城牆!國王算什麼啊!不要拿國王這種頭銜來壓我,我他媽不在乎!”

伯頓的笑容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仿佛鍛煉過無數回般:“那您在乎什麼呢?”

“在乎我的朋友,我的戰友,我的同誌們!”塞西爾這時候已經不是在講理,而是在發泄了,“奧克斯一直很刻薄,羅素總是陰陽怪氣的,莫耶很懶而且我知道他其實是個殘暴的魔鬼,奧凱西刻板得像鍾表,我在乎的是他們!我們共同建設了月城,建設了這一切!月城需要一個背鍋的,行,我退出,我不會魔法,我來背這個鍋損失最小,但是你們居然和我來玩這一套?拿我當什麼?”

“事已至此,你準備怎麼辦?”伯頓問。

“談判吧。”塞西爾重重地吐了口氣,道。

伯頓似乎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會甩手不幹呢。”

“又不是小孩子。”塞西爾歎道,“甩手不幹誰不會,我以前就是這樣,動不動就換工作,但是人總要成長的。”

伯頓微微一笑:“很合理。”

再次走進作會議室的房間,看見那些熟悉的臉時,塞西爾恍惚有種陌生感,而當蘭登站在他身後時,這種陌生感更重了。房間裏多了一張圓桌,六把椅子,他站了起來,站在蘭登身邊。

蘭登似乎想說什麼,遲疑了下還是閉上了嘴。

“陛下?”伯頓問。

“如果我是國王,那我有權力選擇怎麼對待我的騎士吧?”塞西爾無所謂地道,“如果我不是國王,坐著站著也無所謂了。”

這個論調得到了默認。

“看起來你學會使用權力了。”羅素笑得有些勉強,“這是好事,塞西爾。”

第一次聽到羅素這麼平和的說話,塞西爾還有些驚奇,他看了看這位戰友,隻發現了一臉疲憊。

“多一把椅子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伯頓打了個響指,一張木椅子憑空出現在蘭登身後,“坐下吧,陛下,告訴我您想和我們談什麼呢?”

“你把我看成什麼?”塞西爾在蘭登坐下後才跟著坐了,“合作夥伴嗎?”

“你是……”

“不要再拿國王那套話來糊弄我,這會顯得你們很沒誠意。”

伯頓很是“淑女”地笑了笑:“事實上,我不太清楚您這般咄咄逼人是想幹什麼?我們對您的支持以後也不會有變化。”

“你要撤走所有騎士。”塞西爾皺著眉頭道,“這些與我一起奮鬥的人,我們白手起家在這裏建設了一個城市,沒有基佬騎士團的支持這是件不可能做到的事。現在你說走就走,還說從來沒有改變?”

“這是流程……”伯頓道,“您有一位王騎,超傳奇法師的潛質,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塞西爾盯著伯頓看了會兒,隨後轉向其他人:“我要先征詢你們的意見,你們想留下嗎?如果你們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任何人。”

片刻的沉默後,奧克斯說:“你看起來有點不一樣了。”

塞西爾的氣勢被打斷了,憋屈地道:“怎麼?”

“有表情以後你這張臉看起來更年輕了。”奧克斯笑起來,引得屋裏一片竊笑聲。

塞西爾撇了撇嘴:“年輕不好嗎?年輕才好呢,老牛都喜歡吃嫩草。”

氣氛輕鬆了不少,蘭登的眼神也溫柔了起來。

“恕我直言,國王陛下。”伯頓打破了這和諧的氛圍,“您說著來談判,其實毫無籌碼,您的這些話都是空洞的威脅和訴苦,有什麼意義?無論從法理還是事實上,我們撤走騎士都是理所當然的。”

“我知道。”塞西爾忍不住又歎了口氣,“所以,我又變成了那個單打獨鬥的人,什麼也沒有,空著一雙手來到這兒。”

伯頓的笑容漸漸消失:“所以呢?”

塞西爾一字一句地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法理上,我是月城的統治者,而你們不應該從月城得到一絲一毫的好處,不是嗎?我有高庭人的支持,有埃博人,有瑟林人,法理上我還有洛馬蘇火山之國的統治權,海倫王女已經答應支持我,就像你說的,法理上。”

塞西爾並沒有閑著,閑著毫無意義,再難的問題也是要解決的,他聯係了不少人,也谘詢了一些事,沒了蘭登的幫助什麼事他都必須親力親為,反複揣摩、反複猜測,怕是沒有用的。

肩膀上多了一隻手,蘭登的聲音在塞西爾耳邊響起:“陛下,我們應該冷靜地談一談。”

“什麼時候你不叫我陛下什麼再來找我談。”塞西爾頭也不回地說。

“……即使將來在床上時嗎?”

“床上是床上,床下是床下。”塞西爾努力穩住心神,不讓想像力胡亂發散。

沉默持續了很久,雙方的底牌均已上桌,對彼此的實力也有著相當的認知,該是出結果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