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而山雨和妖風一起襲來的時候,那種張狂鬼譎的氣氛讓我實在是恐慌的不能入睡,風雨拍打著門板,即使實在裏屋,也聽得一清二楚。我和李俊躺床上閑聊,從過去聊到將來,從起初的懵懂到現在的深愛,直至淩晨一點。有些困,正打算趁著這睡意,昏昏沉沉地睡去,“砰!咣!”兩個巨大的聲音猛然響起,直感覺心髒都要被振出身體。
“怎麼回事?!”我和李俊“騰”地從床上彈起,睡意全無。我一邊穿鞋下床,一邊問李俊,我直以為是大風刮倒了院子裏的什麼。
“不知道,出去看看!”李俊也著急地穿好衣服鞋子,和我一起往外跑。
大姐家的房子是農村典型的五間式,呈“[”樣,廚房和廁所設在兩邊,後麵是中堂和兩個側廂,設備間在廚房後麵,大姐那廂與廁所相通。我和李俊從房間出來到中堂的時候,沒有看見本應該在中堂休息的鵬飛。
“出什麼事了?”我環顧四周,大門是關好的。
此時隔壁傳來了異樣的聲音,塗塗怎麼在哭?怎麼會有這麼清晰的雨水聲?
我和李俊走到東側廂,眼前的景象把我和李俊驚詫地目瞪口呆,房間垮塌了一小半,屋頂有個大窟窿,巨石砸在床尾,大風大雨魚灌而入,打濕了屋裏的家具被褥,大姐抱著塗塗在門口呆若木雞地站著,鵬飛也在屋裏,盯著屋頂的大窟窿,張大著嘴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會這樣?!哪來的石頭?!房子怎麼成這樣了?你們別站在雨裏,先出來!”我和李俊拉扯著鵬飛和大姐,把他們拽到中堂。
“塌方……泥石流……”大姐無能為力地抱著手裏哭鬧不止的塗塗,不知道如何是好,“還好砸在床尾巴上,還好塗塗沒事……”
我和李俊走進垮塌的房間,滿屋子的東西已經殘破不堪了,雨水不停地從上麵注入,而另一邊,泥沙混合著或大或下的石頭,從垮塌處不斷地衝入房間。透過垮塌處往屋後看,卻隻能看到漆黑的一片,和源源不斷往裏注的泥水。李俊把我攔在身後,我已經完全不知道怎麼辦了。
“怎麼辦怎麼辦?文彤,是你把我拉這裏來的,你說句話呀!誰知道還會不會再有石頭往下砸!”鵬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而渾身已經濕透的大姐則不停安慰著越哭越凶的塗塗。
“叫什麼叫!這不在想辦法嗎?”我吼了鵬飛一嗓子,但事實上,我什麼主意也沒有。
李俊摸了摸塗塗的衣服,“都濕了。”然後就脫下自己的外套批在塗塗身上。“大姐,我們現在有兩條路,一個就是帶上些值錢的東西趕緊轉移,第二就是待在這裏,等到天亮再說。”
“跑!當然是跑!且不說還會不會有石頭,那間房裏的泥水一會就會漫過來!”鵬飛激動地叫喚起來。
“可是這外麵的天氣……”大姐看了李俊一眼,麵露懼色,一年前,出門買奶粉的男人就是那樣被大自然吞噬了,而現在,又要讓她選擇……
“先給領隊他們發個信息。”我跑回設備間拿手機,還沒走到床邊,隻聽到外麵又一次傳來東西被砸的聲音,我拿起手機往在跑。鵬飛焦急地快跳起來了:“走吧!再不走就是等死!”
我和李俊麵麵相覷,我也想跑,與其在這裏坐等天亮,還不如跑出去,雖然風大雨大,但是白天老鄉說這樣的天氣在山裏很多見,從這裏跑到最近的人家,不過兩三分鍾,跑到領隊他們所在的廟,也就十幾分鍾的事,現在是一點多,五點半天才開始蒙蒙亮,四個多小時,若這雨下個不停,四個小時足已進水到半米多高了。
塗塗不停地在哭,滿臉漲紅,眼淚在臉上抹來抹去,兩頰已經有些被浸得疼痛,塗塗不停地要去抓臉,撕心裂肺地讓人心疼。
“先聯係下領隊。”李俊示意我打電話。可我拿起手機打算撥號的時候,才悲劇地發現,已經一點信號都沒有了。
“聯係不上,怎麼辦。”我問李俊。
“收拾東西,準備走。”李俊斬釘截鐵,“大姐,我們不能在這裏等,你帶路,我們先去其他鄉親家,小東西值錢的帶上,其他的不要了,等天好了,我出錢給你修!”
大姐並不是貪圖什麼,她隻是害怕,看得出來,她的身體已經不自覺地在抖。“行,那就走。”
大姐把塗塗交給我,去收拾東西,李俊也開始收拾一些資料,我抱著塗塗,已經顧不上安慰哭慘了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