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想是原來(1 / 2)

“你的眼淚怎麼那麼多。”我和洛紹謙“網紅躺”地窩在沙發裏,四隻腳丫子擱在茶幾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洛紹謙總是喜歡問我這麼奇怪的問題,眼淚這種東西,不是應該惹人掉淚的人最明白為什麼麽。

茶幾上瓷白色花瓶裏插著兩隻繡球花,一朵藍紫色,一朵粉色,飽滿,清香四溢,“你怎麼想著養花的,不像你的風格。”

“老是掉眼淚也不是文彤的風格。”洛紹謙看了我一眼,沒有直接接我的話。

“明明互相就很了解,偏要裝高冷答非所問。”總感覺眼前的人從來不會好好說話,不會順著毛往下捋,不會迎合和附和。

“你明明知道為什麼家裏有花還要再問,不也是多餘。”不會好好說話的人,時時刻刻都讓人覺得好笑又好氣。

“有時候心照不宣的憋著,不如多餘地說出來,做出來,讓對方知道你心裏的想法,打消猜疑和顧慮,這樣才會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才會變成美好的世界,懂不懂啊,就會打嘴炮。”上一秒還在心疼他獨自背負的心酸,下一秒就覺得這都是他“罪有應得”。

“你是說我們之間麽?”洛紹謙突然轉變了語氣,變得饒有興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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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腿往洛紹謙的小腿上就是一頓踹,“大哥,說你和楊琛呢!”

一提到楊琛,洛紹謙立馬就軟了半截,臉上好不容易有的輕鬆一下子又黑了,洛紹謙沒什麼朋友,更沒幾個摯友,雖然他與嚴婷祁東他們也是熟識,但到底和楊琛是不一樣的,十年來他們之間堅固的友誼被各類事情消磨得所剩無幾,但我希望這隻是一時的倔強和無奈,因為對他們來說,失去彼此都無比的痛苦和遺憾。

“算了算了,不提他了。說說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吧!”我拱拱他,相比兒女情長,事業危機才是目前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怎麼,那天在辦公室不是交了辭職報告,說與我再無任何關係,恨不能立馬飛到愛爾蘭。今天怎麼又突然關心起這個哪哪都錯,哪哪都讓你失望的落魄人。”洛紹謙起身走到桌邊,轉身對著我,他不是在打趣我,隻是他自己在自嘲罷了。

我聽了他的話卻也並不覺得難堪和尷尬,當得知他可能有事的第一時間,我並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和他劃清界限,決絕的話說過八百回,下定決心不再聽聞他的事跡,不再管他與任何人的交集,卻還是等不了半刻的時間想去見到他,看他好不好,是否需要幫助。這顆七零八落的心總是時不時就發出悲觀決然的哀嚎,可那一瞬間,因為某個人,又莫名堅強和倔強起來。“怎麼,也需要我多餘地解釋為什麼麽?”我也學他顧左右而言他的本事,但我大致確定,他曉得我匆忙趕來焦急的心情,這是我對我們相熟十年的自信。

他在客廳裏踱步,低頭沉思,許久才開口,“實際上做行政也不是我的本意。”

“我當然知道了,那個時候你的專業課是那麼棒,學習病理生理這些晦澀難懂的課程都那麼有天賦,解剖課就是你的秀場,大家都覺得你會是外科學上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誰也沒想到你居然走了這麼一條讓人錯愕的路。”提起當年的事總是讓人覺得唏噓不已,洛紹謙子承父業看似一下子到達了人生巔峰,但更多的醫學院同僚是覺得遺憾和惋惜的。

“但你知道作為一個棋子,有些任務是不得不去完成的,沒得選擇。”洛紹謙最近老是喜歡強調這件事,我懟過他,也堅決不認同這樣的說法,哪有人天生無法做自己的主呢,隻是缺乏勇氣罷了,但此時此刻,倒也不好再說什麼重話,“這次教育部針對私立高校的改革是排山倒海的,想試圖改變一些局麵的,我們院在外表上本來就已經不是私立學校了,這次是要把我們的內核也換掉,我認為這並不是我或者我們一家能獨善其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