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洛紹謙沐浴更衣的時間,我坐在窗邊的牛角椅上,燒了一壺熱水,為自己泡了一杯茶。浴室裏傳來水花噗噗的聲音,過了幾秒又變得安靜,當我的心慢慢提起來,忍不住想去確認下他的人身安全時,水花聲又開始此起彼伏。
“真不讓人省心……”我義憤填膺地在心裏抱怨了兩句,想起昨日在他家做飯的時候,冰箱裏好像有一瓶蜂蜜,一去查看,果然是有。用剛燒好的熱水為他泡一杯蜂蜜水,網上說這樣可以解酒。一坨蜂蜜倒在水裏慢慢地彌散開來,透明的開水變得有些黃澄澄。
我坐在窗口看遠處的風景,抬眼看上頭的房屋吊頂是一根根木質的橫梁拚湊而成,幾盞頗有些北歐風格的鐵藝吊燈裝飾在上麵,牆角是一頂鬥櫃,上麵擱滿了雜誌圖書,還有紅酒和高腳杯。
“洛紹謙還挺會享受。”我又義憤填膺地嘟囔了一句,雖然我也不太明白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心理活動。
端著茶杯,透過碩大的落地窗看向窗外,即便是漆黑的夜晚,在景觀燈的照明作用下,運河美麗而開闊的景色依舊是一覽無餘,江堤和楊柳岸,斑斕的色彩和水上船家的燈光,夜間已經如此絕色,白天豈不是更為漂亮?我一邊品茗一邊遐想,直到“吱呀”一聲開門聲把我拉回了現實。
作為一名護士,做過骨科,見過不少年輕俊郎的帥哥,待過心內,又接觸過不少年過半百的中老年人。從根本上來說,對一名有多年護理學學習經驗和臨床工作閱曆的護士來說,怎麼樣的肉體都應該隻是各種器官、組織、血管、神經堆砌在一起的生物體而已,可以有美或者不美,帥或者不帥,但從未有現在這種誘人或者不誘人……
洛紹謙穿著深藍色的睡衣走了出來,身上還帶著熱氣,頭發上沒擦幹的水慢慢滴落,明顯緋紅的臉頰和脖子的白皙形成鮮明的對比,更凸顯了臉部的棱角。上衣的扣子不知是故意還是本就不打算一一扣上,敞開的領口幾乎完美地把胸線若隱若現的露了出來,修長的身體露出手踝和腳踝,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他一邊手拿毛巾擦頭發,一邊飽含深情地望著你。
我能明顯感覺到我的心髒“咯噔”了一下,可能還下意識地咽了兩下口水,這是花癡了麽?
我故作鎮定挪開視線,拿起剛剛泡好的蜂蜜水遞給他:“喝了它,解酒的。”
洛紹謙接過水杯一飲而盡,然後倒在床上,把自己卷進了被窩裏。
“頭發沒幹不能睡,會感冒頭疼的!”我站在床頭看著小孩子一樣的他。
然後他就真的露出濕噠噠的頭發,爬起來折回衛生間。
“我打算明天去辭職。”
在吹風機超級大聲的噪音裏,我似乎聽見他說這句話,我走到衛生間門口,“你說什麼?”我向他再次確認。
他把吹風機關了,沒有回頭,而是在鏡子裏迎上我的目光,頗為肯定地對我說:“我打算明天去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