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罪名
第17章：罪名
“然後怎麼？”司雪衣冷眸凝著她，問道。
“三妹和那男人說……一定要有身孕……說是……找個合適的機會讓爹爹送她去皇上那邊，然後……”話不需說完，點到即止便可。柳青嫣半真半假各說一半，爹爹的心思她不難猜到，她隻想給自己找一條捷徑，最終的結果相信是爹爹願意看到的。
司雪衣臉色依舊淡然，隻是眸底深處卻蘊藏些許無法察覺的深邃，轉身，“你想要什麼。”
柳青嫣心中一喜，看著他的背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我要你三個字，但她還是極力克製住了，她知道現在並不是時候，退而求其次才有更多的機會，“王爺，奴婢一直受爹爹控製，如今，奴婢不願再受人掌控，求王爺給奴婢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淡漠的聲音中夾著一絲巨人於千裏的冷意，司雪衣抬眸朝沉寂的夜空望去，每一刻閃爍的碎星，都隔著一道無法越過的距離，一如人心無法真正的看透。
柳青嫣壓下心中的喜悅，抿唇到：“奴婢不想在做人下人。”
司雪衣眸底波瀾無驚，嘴角微微一揚，“本王知道了，明天你便去找安茹吧。”
說完，淡然離去。
柳青嫣難掩心中喜悅，起身，望著司雪衣離去的方向，眉眼舒展，這不過是開始而已，柳青青，今後你休想在我之上！
三天後，青青實在有些受不了地牢中的潮濕，已經好幾天沒有洗澡換衣了，身上的味道讓人無法忍受。看了炫異一眼，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也對，他是蛇麼，怎麼會討厭潮濕呢。
“啊啊啊，我要瘋了。”青青抓住牢門，大聲的咆哮道。
炫異坐在稻草堆上，抬眸看了她一眼，好奇的問道：“受不了什麼了？”
青青扭頭，一臉煩躁：“早知道這鬼地方這麼折磨人，那會就是打死我也不會進來的，司雪衣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把我丟在這裏不聞不問的，實在可恨。”
炫異不以為然，道：“我覺得這裏很好哎……”
“好個鬼，我都快悶掉了。”這三天中，那些送飯的人都不跟她說話，不管她問什麼都一概不理睬她，現在她都不知道外麵到底怎麼了。
“那……那我帶你出去？”炫異看著她說道，帶她出去，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青青一愣，隨後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都已經進來了，就這麼消失的話就更加坐實了罪名。”
“什麼罪名？”其實炫異很想問她，她為什麼要心甘情願的呆在這裏。
青青歎了口氣，走了過去，坐在他的身邊，落寞的說道：“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炫異跟她在一起，說話也越來越清晰，不在像以前那麼不善言辭了。
青青點頭：“芳花園幾百年來沒有人能走出來，我，走出來了，更加想不到的是芳花園竟然被一把火給燒了，詭異的是一瞬間就被燒了，連讓人發現的機會都沒有。”
炫異想了想，道：“那不是被燒了。”
“額。”青青反問道：“那是什麼？”
“之前我走不出來，是因為那裏被人布下幻影，現在幻影沒有了，哪裏自然就恢複原來的樣子了埃”炫異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她了，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把自己關在裏麵的。
青青怔住，她突然想起那個女人說過的話……等等，那女人好像說炫異是她的兒子……額，那女人到底是誰啊！
“炫異，你那時候為什麼讓我帶你出芳花園？”這個問題很關鍵。
炫異瞪了她一眼，道：“我看你比較順眼一點，直覺你能帶我出去。”
青青無語了，這也算是理由嗎？要是讓曾經亡命在芳花園中的冤魂知道了，還不得慪死啊！
“那你知道自己的身世麼？”
炫異搖頭，一臉茫然：“不知道，沒有人告訴我。青青，你知道嗎？”
“那你是怎麼知道閉上眼睛才能離開那裏？”
“這個我當然知道啊，一直都知道。”炫異想也沒有想就說出來了。
“你一直都知道？”青青有些不相信，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他一直沒有出來。
“我很早的時候就知道怎麼出去，隻是我自己做不到而已。”說完，炫異又想了想，繼續說道：“好像是個女人告訴我的，每次等我睡著了，她就一直在我的夢中說個不同煩死了，又趕不走她。”
青青瞪大眼睛，“你怎麼能說這種話，那個女人是你娘親埃”
“娘親？”炫異迷惑的看著她，問道：“她是我的娘親？”
青青點頭：“嗯，我帶你出來的時候，她在幻影中親口告訴我的。”
炫異幾百年沒有體會過母愛，所以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那她為什麼不親自告訴我？”
“額……這個問題，我怎麼會知道。”這個芳花園還真是奇怪，換成別人，誰能相信，炫異是一條蛇。
“青青，你以為會一直跟我在一起嗎？”炫異看著她，突然小心翼翼的問道。
青青一怔，也沒有多想，“會哎……”
炫異顯得很開心，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一般，“嗯，青青，以後我們一直在一起，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
青青一看他那傻乎乎的樣子，心情也不由變得好起來，“有你在，誰還敢欺負我埃”
昏暗的樓梯突然傳來一道輕微的腳步聲，青青一愣，扭頭看去隻見柳青嫣一身華服，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朝她這邊走過來，“三妹，幾日不見，你過的可還好？”
“柳青嫣？”青青狐疑的盯著她，此刻她一身華麗的衣裳襯得她有幾分雍容，她不是在清水苑中的宮女麼，什麼時候宮女的服裝這麼好了？
柳青嫣聞言抿唇一笑，“三妹，忘了告訴你，如今我已不在是你的宮女了。”
“你什麼意思？”柳青嫣是不是自己的宮女，她並不是很在意，但這個時候柳青嫣能到這裏來，覺得有問題。
司雪衣不是下令任何人都不能來探視嗎，柳青嫣怎麼能進來。
柳青嫣看著她輕輕一笑，笑容中夾了幾絲得意之色，“沒什麼意思，我來呢，是要告訴你，明日你就可以出去了。”
“出去？”她能出去自然是好事，但這話由柳青嫣告訴自己就有些奇怪了。
“王爺令我來告訴你，明日你就能出去了，但是出去後你不在是秀女了……而是一名最低賤的雜役房的宮女。”柳青嫣說完笑的花枝亂顫，“柳青青，沒想到吧，明天你將比原來的我更加低賤，雜役房呢，聽說那裏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三妹，我好生擔心你能不能挺過去呢。”
青青心一沉，“這是誰的意思？”
真的是司雪衣的意思嗎？做不做秀女她無所謂，反而還很開心。隻是這件事司雪衣怎麼會讓她來告訴自己？
“自然是王爺的意思。”柳青嫣低眸，漫不經心的伸出芊芊玉手，原本光滑的五指如今隱隱有薄繭，“三妹，你可知我在柳府時，從來不沾粗活的，如今這雙手已失去光滑，我心痛了好久……不過，不久的將來，你將比我更加悲慘。”
“柳青嫣，你到底什麼意思。”
“哦，差點告訴你了，如今我是王爺身邊的貼身宮女，負責王爺的起居和……錦華殿的事物。”柳青嫣得意的看著青青：“想不到吧，早在柳府時，王爺就對我不錯，你卻不知羞恥的纏著王爺。現在你隻不過一個低。賤的宮女，柳青青，你還有什麼資格去妄想王爺。”
青青大腦一片空白，柳青嫣竟然成為司雪衣的貼身宮女，還兼負打理錦華殿的事物，司雪衣真的就這麼討厭自己嗎？
柳青嫣見她一臉痛色，不由更加得意，手指向炫異，傲慢道：“你的這個野男人也隨你去雜役房，柳青青，你不是天之驕女麼，如今爹爹也不要你了，哈哈哈，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吧，從前你是我們之中最為耀眼的一個人，如今……你卻什麼都不是，大姐已經和大將軍成親。”
青青進宮之後並沒有陳慕白的消息，猛一聽陳慕白和柳青沫成親的消息不由愣住，他們居然這麼快就成親……想起進宮前的那一晚陳慕白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心裏說不出什麼感覺，好像被人耍了一樣悶悶的難受著。
什麼都是假的！
柳青嫣不便久留，目的達到她也就沒有在留下來的必要了，皺眉掩鼻，這裏的味道真難聞，她可不想沾上一身難聞的味道呆在司雪衣的身邊。
“柳青青，你好自為之吧。”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柳青嫣走後，青青臉色蒼白，坐在稻草堆上捂住胸口，愣愣的望著前麵，低聲喃喃道：“司雪衣，你就這麼討厭我麼？”
炫異一直沒有插嘴，是因為他想知道關於青青的事情，此刻見她一副難受的樣子，心也跟著難受起來，“青青，我帶你離開吧。”
“炫異，你別說話，讓我一個人安靜會。”
不知呆了多久，有人來掌燈，青青像看見救命的稻草般，起身緊緊抓住牢門，“我要見攝政王，我要見攝政王。”
沒有人理睬她，轉身便離去了，隻剩青青一人在大聲的喊道。
“青青，你別這樣，人都走了。你若想見那個人，我帶你去。”炫異心痛的看著她，她難受，他也難受。捂住胸口，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仿佛自己的心掉在了她的身上一樣。
她喜，他喜。她悲，他悲。
青青猛地轉身，與炫異的臉撞在一起，不小心的碰到他的唇。
她趕緊推開炫異，側身，“炫異，帶我去，我要去問清楚，我到底犯了錯，要這樣對我。”
炫異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手捂住自己的唇，心裏劃過一種從未有的感覺。似雀躍，似渴望。
青青見炫異一臉發呆，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帶我去見他，帶我去見他。”
“好好好，我帶你去見他。”炫異撇嘴，說實話，他其實有那麼一點不想她去見那個男人。
不過她想去，他就帶她去吧。
錦華殿，柳青嫣雙頰泛紅，站在司雪衣的身後替他整理衣服，“王爺，奴婢已經告訴三妹了，她雖然有點難過，但沒有說什麼。”
“嗯。”
“王爺，讓三妹去雜役房……會不會太……”
“太什麼？”
“三妹一直被爹爹捧在手心中，從未受過如此委屈，王爺這麼做，奴婢怕三妹會接受不了。”
“嗯。”
“王爺，今晚……”
青青到達錦華殿時，聽見的便是司雪衣的聲音。
“昨晚辛苦你了，現在還痛麼？”那是司雪衣的聲音，很輕，很柔。
“王爺……奴婢不痛。”一聽便知柳青嫣此刻定然嬌羞無比。
青青感覺自己就是個傻子，來找他，又能怎樣？司雪衣根本就不在乎自己，雜役房……嗬嗬，倒是個好去處。
炫異看著青青臉色慘白，不明白她又怎麼了。他想，人類的世界果然太複雜，他根本就看不懂。
司雪衣正準備去禦書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他微微一驚，抬頭看去。
青青衣衫淩亂，發髻也有些鬆動，凝白的臉上顯得有些髒兮兮的，那雙美眸盛滿傷痛，就那樣看著自己。
那一瞬，司雪衣似乎聽見自己的心停頓了一秒。
“你怎麼在這裏？”他看著她，淡淡的問道。
柳青嫣看清來人時，不由驚呼出聲：“柳青青，你竟然敢逃獄。”
青青沒有看柳青嫣，隻是扭頭對炫異說了一句：“將這個礙眼的女人給我帶走，我不想看見她。”
炫異嗯了一聲，身子一閃，隻聽柳青嫣一聲驚呼，然後人就不見了。
當然，炫異也不見了。
沒有了礙事的人，青青看著司雪衣，步步走近，“司雪衣，你知道我喜歡你麼？”
司雪衣眸光沒有閃躲，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柳青青你可知道逃獄的後果是什麼？”
青青慘淡一笑：“知道又如何，你想怎麼對我呢？”
“現在回去，本王會當做沒有看見。”
“嗬嗬，我偏不回去，你能拿我怎麼辦？”
“柳青青。”司雪衣淡淡道：“不要胡鬧。”
青青彎起唇角，“我就是要胡鬧，司雪衣，你明知我沒有殺人，卻還要這樣對我！雜役房是嗎，我到樂意去那裏，本就不想做那傻子的什麼妃子，皇後？司雪衣，你以為我稀罕嗎？若不是被迫，你以為我喜歡來這個地方麼？若不是因為你，我情願在死一次，也不要來這裏。”
她想，自己可能真的愛上司雪衣了吧。不然，心為什麼會這麼的痛。
被自己喜歡的人漠視的感覺，真的不好受呢。
司雪衣聽完了，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看著她，道：“柳青青，本王在說一次，現在回去，便可當做沒有看見。”
青青聽完突然癡癡的笑了起來，走到司雪衣的身前，目光直視著他，道：“司雪衣，你不喜歡我不要緊，但你不要以為我喜歡你，你便可以如此利用我。”
司雪衣臉上的表情總算有一絲變化，目光深深的看著她，“柳青青，本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青青笑：“司雪衣，我不是傻子。從我走出芳花園的那一刻起，你便打好了注意，從我下手一點一點的擊破柳晉暉布下的局。嗬嗬，上官錦瑟在他的手中，令你不敢輕舉妄動，可是我卻在宮中，你一直找不到機會對付柳晉暉，而芳花園一事，正好給了你一個機會。芳花園百年的傳說，世人誰不知那裏麵有寶，如今我出來了，還毀了哪裏，司雪衣，你想讓我柳府上下成為世人關注的焦點，讓世人以為是我柳府拿到了寶……這些我管不著，本就沒有什麼寶存在，可你不該如此利用我。”
司雪衣低眸，斂去眼底的情緒，“本王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在不離去，本王便不在留情麵了。”
“嗬嗬，司雪衣，你給我留了多少情麵？”青青笑，可是眼眶卻泛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