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沸沸揚揚
第29章:沸沸揚揚
那柳青青真是命好,竟然在皇上恢複以前就還了孩子,哪像現在,一個個都沒有機會。
“不急,總是有機會的。”香妃淡然一笑,如今,她已漸漸退去可愛,逐漸沉澱成一種令人舒適的安靜。
恬淡而安靜。
“但願吧。”
“太醫,貴妃方才一直喊著腹痛,你趕緊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夏末將每日都來的太醫拉住就往屋裏跑。
“你……你……慢一點。”
夏末回頭就是一句:“貴妃腹痛了半日,你現在才來,若是貴妃腹中孩子有什麼意外,我看你怎麼給皇上交代。”
太醫一聽渾身一個機靈,不用夏末拉著也跑的飛快,進了屋子,隔著朦朧的帳紗,看見青青躺在床上,捂住小腹痛苦的呻。吟道。
“小姐別怕,別怕……太醫來了,在忍忍,很快就會不痛了。”夏末對這種事也沒有經驗,但是她知道懷胎十月才能生下來,她扳了扳指頭算過,最多也就一半的時間,也不可能生下來的。
華清宮如今已沒人進來,除了皇上特意吩咐的人送飯和這個太醫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人進來過。
排除了有人下毒的可能性,夏末想,那個送飯的小太監應該沒那麼傻吧,坐這樣的事情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
太醫讓夏末將魚絲線係在青青的手腕上,隔了一會,太醫臉色大變,慘白如紙,將夏末拉出去,對夏末道:“快,快去叫皇上來。”
夏末一見太醫臉色大變,也急了,問道:“皇上下令不準任何人進出,我根本就出不去哎……”
太醫聞言臉色變得更加慘白了,收好魚絲線,對夏末說道:“趕緊去燒水,老夫去去就來。”說完,慌忙離開。
走的時候,連藥箱子都沒有拿。
夏末隱約察覺有事,隻是太醫沒有說,小姐又痛得厲害,她不敢去跟小姐說,隻得聽太醫的話去燒水。
隔了一會太醫帶著司徒軒折回來,夏末看見放下手中的活就跑了過來。
司徒軒一身龍袍,如今臉上褪去了當初的癡傻和呆滯的表情,變得嚴謹冷峻,那雙眸子彷如汪洋大含深邃的摸不著底。
“她到底怎麼樣了?”司徒軒看著床。上的青青,已經許久不曾見她了,日日壓製自己的思念,沒想到在見,居然是太醫將他拉過來。
當日他隻是說的一句氣話,沒想到青青竟真的不再踏出華清宮,他每日都會將那專門送飯菜的太監召來詢問一遍,他多次暗示那太監,讓那太監對青青透露讓她來找自己和解。
等了這麼久,那邊,卻從未傳出青青出來的消息。
倒是他,日日留宿妃子寢宮的消息宮中傳的沸沸揚揚。
他想,她若是知道,應該會有一絲一豪的難過吧。可每一次那太監帶回來的,都是她無動於衷的反應。
他不是以前的醜兒了,話已說出口,想收回也有些難。
但是她卻可以來找自己,隻是他從來沒有在宮門口看到想要看到的那抹身影。
“啊!痛,好痛。”耳邊,傳來青青痛苦的呻。吟聲,司徒軒皺眉,朝那太醫看去。
太醫被司徒軒一看,麵色越發的慘白,顫巍巍的說道:“皇上,臣……有話要說。”
司徒軒朝夏末看去,道:“好生照顧她。”
“奴婢遵命。”夏末朝床邊跑去,握住青青的手,看著她滿頭是汗,死死的咬著唇,夏末害怕她咬破了唇,趕緊大聲道:“小姐別咬了,再咬就破了……嗚嗚……”
青青似疼的沒有聽到夏末的話,夏末突然感覺手臂一痛,低頭看去,竟是青青死死抓住了自己的手。
司徒軒走到門外,因擔心青青,便急問道:“貴妃究竟怎麼了?為何會痛至如此。”
太醫猶豫了片刻,才道:“回皇上……貴妃誤食紅花……已經小產了。”
“什麼?”司徒軒大驚,怒道:“何以會誤食紅花?”
太醫顫聲道:“微臣也是今日才查出來的。”
司徒軒眉眼間籠罩著一層陰霾,一瞬間,腦海中閃過千絲萬縷的念頭,曾經清澈的眸子早已不複,剩下的隻是深不見底的幽黑。
“皇上……”太醫見他遲遲沒有說話,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司徒軒回神,朝太醫看去,道:“那胎兒……已難保住了?”
太醫額頭滲出黃豆大的汗珠,顫聲道:“臣無能……請皇上贖罪。”
“已無法保住,要了你的命又有何用。”司徒軒冷冷說道,朝屋子看去,目光莫名:“不要讓她太痛苦,下去吧。”
太醫猜不透他話裏的意思,愣愣的看了幾秒。
“不要讓她太痛苦,還不下去準備。”司徒軒怒道,青青已經小產,無法保住便隻能減輕她的痛苦了。
“臣……遵旨。”太醫轉身,彎著腰很快褪下。
司徒軒就站在門外,靜靜的站著,此刻他不便進去。
而屋內,夏末卻是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雙眼含淚,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叫出聲來……回頭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青青,心中哭泣道:小姐,竟然是皇上的主意!
她剛走到門口便聽到皇上和太醫最後的那一句,便以為是司徒軒的主意。
小姐雖然嘴上沒有說,可她看的出來小姐心中還是很期待這個孩子的,若是清醒發現孩子沒有了……眼淚如同崩堤的洪水,瞬間濕了臉頰。
“小姐……奴婢該怎麼救你……”夏末跑到床前,握住青青的手,小聲的哭泣道。
片刻,夏末一臉堅決的走到窗子前,推開窗,正好無人看著,便跳了出去,支著身子往外麵走去。
“站住,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進出,違者殺無赦。”一個侍衛揚起劍指著夏末,麵無表情的說道。
夏末嚇得腿直哆嗦,想到小姐,便壯起了膽子,道:“貴妃身子不適,難道你沒有看到太醫下去尋草藥去了嗎?我乃貴妃身邊的宮女,有些事情男人做不得的。”
那侍衛麵露猶豫,他自然知道皇上被太醫急急找來的事情,略沉吟,道:“速去速回。”
夏末心中一喜,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能出去了。
除了華清宮,夏末茫然的看著前麵,這個時候能找誰來救小姐?
對,老爺!老爺一定會救小姐的。
夏末當下決定出宮去回柳府,可是剛走了沒幾步,她便一臉傷心的站在原地,皇宮這麼大,她竟是不知道怎麼出宮!
“小姐……小姐……”她傷心的哭道,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不是姐姐的宮女嗎?怎麼在這裏。”一道和悅的女音傳來,夏末心中一喜,抹去眼淚朝說話之人看去,“香妃娘娘,奴婢有事要出宮,可是卻迷路了,不知怎麼走。”
香妃狐疑的看著夏末,手卻指向左邊,道:“往左邊走,穿過一條巷子,便是出宮的宮門了。”
夏末喜極,朝香妃道了謝,飛快的往左邊跑去。
“這丫頭怎麼了?跑的這麼快。”香妃嘀咕了一聲,也沒放在心上,便回了甘泉宮。
夏末剛跑到宮門口,便看見一頂官轎進來,她下意識的轉過身去,想要避開。哪隻那轎子剛進了宮門口就被放下,撩開簾子,走出來一個人。
“夏末?”
夏末心中叫苦,今天這麼多人認識自己,若是往常她定會高興,進宮不久就認識這麼多人。
可是今天卻不是時候,她心裏惦記著青青,轉身卻是一愣:“王爺?”
司雪衣見她臉頰有淚痕,心中好奇,問道:“這是怎麼了?你想出宮?”
夏末不敢欺騙他,如實的點頭,道:“奴婢又要事要出宮一趟。”
“皇上準許你出來了?”
“王爺……奴婢真的有事。”夏末急的快哭了,聲音也變得哽咽。
司雪衣眸光一變,直覺華清宮出事了,看著夏末,聲音嚴肅:“夏末,是不是華清宮出事了?”
夏末一聽更傷心了,眼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這個時候回柳府已經來不及了,隻怕那太醫已經折回華清宮了,不管了,王爺說不定也能救小姐!
“王爺,你快救救小姐吧。”夏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說道。
司雪衣詫異的看著她,趕緊讓她起來,道:“她……出什麼事了?”周圍皆是人,司雪衣怕連累華清宮,便讓夏末起來邊走邊說。
“王爺……今天不知怎麼的,小姐吃完午膳就開始不舒服,後麵躺了一會便開始叫痛,奴婢擔心小姐腹中的胎兒便去叫了太醫,那太醫診脈後什麼話也沒有說便出去將皇上請來……”夏末哭道:“奴婢以為皇上是來救小姐的,誰知……皇上竟然讓太醫拿掉胎兒,還讓太醫不要讓小姐太痛苦……嗚嗚……小姐若是知道了,一定會難過的。”
司雪衣聽完臉色大變,“快,去華清宮。”
說完大步往華清宮方向走去,幾步便將夏末甩在了身後。
“皇上,藥已經煎好了。”太醫親自抓的藥,也是親自煎的藥,就怕出一絲一毫的差池。
司徒軒眉頭緊擰,沒有說話。
太醫一個激靈,趕緊閉嘴端著藥進了屋子。
屋內,太醫詫異的發現夏末不見了,窗子開著。他顧不得太多,便往床邊走去,青青仍昏迷著,褥子上已經染了血。
太醫歎了口氣,已經沒了。
端著那碗藥,他正準備放下,門突然被踢開,嚇得手一抖將碗打翻了在地上。
“王……王爺。”隻見司雪衣一臉怒意的闖進來,身後是同樣一臉不善的皇上。
“滾開,你對她做了什麼。”司雪衣幾步上前,便看到褥子上刺目的血,而地上是破碎的碎片。
“臣……什麼也沒有做……”太醫心中叫苦,“皇上……臣才剛剛進來……”
司徒軒緊緊盯著司雪衣的背影,道:“皇叔突然闖進貴妃的寢宮,究竟所為何事?”
司雪衣看著青青蒼白的臉,昏迷中仍皺著眉,微弱的呻。吟聲聽起來格外的揪心,他猛地轉頭看著司徒軒,怒道:“是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太醫夾在兩人中間,戰戰兢兢的,一句話也不敢在說。
“這是後宮,男人不得入內,皇叔難道連這個都不知道嗎?”皇叔,軒兒忍你一次又一次,現在竟然如此放肆!
“皇上。”司雪衣忍著心中的怒意,第一次如此認真而疏離的說道:“你……想她怎樣?一切與她無關,孩子是無辜的,你怎麼就忍心……忍心如此對她。”
司徒軒隻覺諷刺,皇叔竟然來質問自己!
“朕……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更沒有做對她做過什麼。”
司雪衣心如刀絞,回頭,那張痛苦的臉在他的眸底烙成一個難以抹去的印記,時時刻刻提醒著那一刻她所承受的痛苦,“沒有想到……你竟是如此對她的。”
“不好了,貴妃流血不止了。”太醫一聲驚呼,將兩人的焦點聚集在青青的身上,司雪衣轉身,便看見青青已經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看著司徒軒,抬起手,指著司徒軒,聲音微弱如蚊鳴:“司……徒……軒……你竟然……”
“別說話,先別說話。”司雪衣扭頭對太醫吼道:“還不快過來。”
太醫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拿出藥箱,抽出銀針為青青止痛。
“皇上,王爺……臣鬥膽請求……暫且回避片刻……”
司雪衣深深看了青青一眼,柔聲道:“別怕,有本王在。”
“夠了。”司徒軒隻覺這樣的畫麵要刺眼,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們眼中可有自己?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在自己的麵前如此情深意重。
司雪衣絲毫不懼,起身,從他身邊走了出去。司徒軒忍耐著,也走了出去。
“太醫……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青青死死抓住太醫的袖子,虛弱的問道。
“貴妃娘娘身子健康……總會……在有的。”
門外,司徒軒死死的盯著司徒軒,“皇叔,你能告訴朕,你與她究竟想怎樣?”
司雪衣心中也有怒氣,怒道:“本王能怎麼樣?倒是皇上,你就如此忍不得她?既然如此,當初又為何將她召進宮。”
“嗬嗬,皇叔,朕知道她一直喜歡你,可是……那是以前,如今她是朕的女人,皇叔……你就如此將朕不放在眼裏嗎?”
司雪衣一臉震驚的看著他,“你……”他竟是不知自己該說什麼了。
想起曾經司徒軒對自己的依賴和信任,往事在目,如今想來,卻像是手中沙爍,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滑落。
“皇叔。”司徒軒目光暗晦,最後一字一句說的隱忍:“莫要讓人笑話了。”
他想不到,曾經天人般的皇叔,如今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哈哈哈。”這便是自己一心著想的軒兒,放棄了青青,苦心經營,換來的竟是這一句……莫要人笑話了!
夏末冒冒失失的跑了進來,一進來便看見兩人,她看著司徒軒不善的臉色,心中‘咯噔’一聲,又朝司雪衣看去,帶著一絲期待:“小姐……現在怎樣?”
司雪衣別過頭,眸光黯淡,沒有說話。
夏末心一緊,又朝司徒軒看去,聲音帶了一絲哭腔:“皇上……小姐一直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司徒軒看著夏末,又看了司雪衣一眼,隻覺無名火竄起,就連夏末都是在出事後第一個找皇叔,他們眼中可有自己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