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細想, 這個年輕人很不正常,上午出現後,說是那位老韓的遠方親戚, 可老韓吃過午飯就離開了,他卻默不作聲的待到了現在。
剛才在沙發上坐著時,他還趁機打量了這年輕人幾眼,見他冷淡話少的模樣,兩人也就沒過多交流。
其實他一直覺得這年輕人身上有股子說不出的詭異感,但因為不熟, 也就沒有過多深究。
中年道長越想越覺得心驚, 特別是這叫唐規的男生走近時, 開了陰陽眼的他能清楚的看到他周身有一股淡淡的陰氣環繞。
這……難道這人是厲鬼?
他想到這兒, 立刻舉起了手中的桃木劍, 做出防備的姿勢:“你到底是誰?”
唐規瞥他一眼,沒有理會。
走到王太太跟前, 說道:“太太, 給你看樣東西。”
他說著張開左手,白皙的掌心躺著一個瓷瓶。
王太太沒懂什麼意思,疑惑的看向他。
隻見唐規右手掐訣, 默念咒語, 不等王太太反應過來,在她眼周點了幾下。
王太太隻感覺眼睛有股微微酸熱感,下意識閉眼, 再次睜開眼時,就瞧見瓷瓶被一股子陰氣環繞,就連唐規那白皙的手都被陰氣遮蓋大半。
“這……這是怎麼回事!”
王太太十分詫異。
唐規轉身看向身後站在那裏,故作淡定, 但不自知神色很不自然的中年道長。
“這事兒就要問問錢道長了,不是說招小鬼嗎?”
王太太同樣疑惑,再次問道:“是呀,錢道長,小鬼招來了嗎?”
中年道長額頭的冷汗凝出了珠子,順著麵頰往下滑落,後背也被浸濕了大半,被冷風一吹,涼颼颼的,整個人都不由打了個激靈,就連聲音都帶了顫音:“可……可能是中午被我嚇到了,知……知道我在這兒裏,它一時間不敢出現了。”
唐規輕笑:“哦?是嘛?”
“那道長在袖子裏藏個瓷瓶做什麼?”唐規捏著那瓷瓶轉了一圈,問:“這瓷瓶裏裝著的難道就是今晚你要招來的小鬼?”
“你……你胡說什麼!”中年道長氣急敗壞道:“我今天就敲著你可疑,現在才知道是來故意搗亂的,王太太,你快讓人將他趕走,免得打斷我做法!”
唐規被怒吼了,也不生氣,反問他:“所以這瓷瓶是你的嗎?”
“不是!”
中年道長下意識拒絕,心想剛才那麼快的速度,他那麼近的距離都沒看清對方是人是鬼,更別說王太太了,自己隻要不承認,這人也沒有證據。
但是,他忘了一點……
唐規將瓷瓶底部衝向有光線的地方,從羽絨服口袋裏隨手拿出一張黃符,裹住瓶身,陰氣瞬間被壓製下去,露出瓷瓶底部的字來。
“這瓷瓶底部刻著一個‘錢’字”唐規問:“‘錢’不是你的姓氏嗎?”
王太太驚訝道:“在哪兒,我看看?”
唐規將瓷瓶遞過去,王太太下意識接過來,手指碰到瓷瓶,猛然一縮,驚呼:“媽呀,好涼!”
瓶子整日被陰氣環繞,能不涼嘛。
不過唐規可能習慣了,並沒有感覺冰手,他將瓷瓶底部拿給王太太看。
王太太上了歲數,老花眼,後仰著脖子看了半天看隱約看清,喊道:“對,還真是個‘錢’字。”
唐規問:“錢道長還不打算承認嗎?”
中年道長麵色難看,抿唇不語。
唐規朝旁邊走了兩步,與王太太拉開一些距離,大拇指指腹稍一用力,將瓷瓶的瓶塞推開。
一股子陰氣瞬間往外溢了出來,剛要聚成人形,脖子突然被攥住。
小鬼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百年老鬼,穿著晚清的灰藍色長袍,帶著一個瓜皮小帽,瘦的皮包骨頭,見是一個年輕男生攥住自己的脖子,當即怒了,衝他呲著一口大黃牙,聲音尖銳難聽:“快放開我,否則我殺了你!”
嗬,口氣倒是不小。
唐規直接攥起拳頭,朝他臉上打了一拳。
清朝老鬼似乎沒想到對方竟然一言不合就動手,直接被打愣了,掙紮著朝他脖子掐去。
可他身高矮小,手臂也不夠長,唐規隻是伸直了胳膊,老鬼就半點辦法都沒有。
“別動。”唐規出聲製止他在吵鬧掙紮下去。
老鬼剛想罵一句憑什麼聽你的,就瞧見他手上突然說了一張符紙,嚇得他瞬間僵直,不敢胡亂辱罵、踢騰。
唐規:“我問你,你主人是誰?”
清朝老鬼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可就是瞧不見熟悉的身影。
他想轉頭朝後看,但被唐規攥著脖子,沒有得逞。
“既然不說,那就是無主鬼,不如我送你上路?”唐規說著,右手上的符紙逐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