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傷痕實在是太多,連玥隻能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有些傷口還未愈合,稍微一碰就要滲出血水。
手上,脖子上,還有後背,均是傷。
他叫丫鬟換下涼棲梧的那身血衣,怕丫鬟不能好好給她上藥而弄疼了她,索性叫了丫鬟露出她的手臂親自給她好好上藥。
這傷口可怖,連玥都不忍心了。
這些東西,必定是會留有疤痕的。
這幾天,連玥走了天蠶族各處能找得到藥草的地方把能用到的藥草都給買了下來,熬製與調解也全都是他來弄的。
凡事不親力親為他總是不放心,何況對方還是涼棲梧。
涼棲梧這般躺著,藥一喂就會灑出來染到邊上的衣服,不好的時候總是會藥汁四溢。
連玥給她喂藥的時候總是想了很多辦法,她雖然能喝得下一些些,但總是發不了藥效的,也沒怎麼見好。
而差不多四日過去了,她能掙紮著醒了醒。
連玥這幾日沒能好好休息,眼睛布滿了血絲,涼棲梧一醒他就知道了。
她的手在床邊不停地摸索,連玥便抓住了她的手。
她眼睛雖是睜開的,但可見表情有些奇怪。
“我沒死嗎?這是哪裏?”
連玥十分欣喜,畢竟涼棲梧醒來了,那就可以證明她沒事了。
可接下來的東西卻讓他更是失望。
涼棲梧抓住了他的手後卻將他的一腔熱情給澆滅。
“你是誰?”
她不認得自己?
不,不是不認得,而是她似乎看不到。
連玥不說話,舉著手在她麵前晃了晃,涼棲梧沒有反應。
隨後他想到他千鈞一發之際救了涼棲梧時,涼棲梧頭朝下,眼睛這時候看不見了,估計是被火重牢的岩漿熱氣灼傷了眼睛。
“現在是黑夜嗎?”
“”連玥還是不說話。
“你是誰?為什麼不說話?”
她很怕這種黑暗,可是這隻手又是一種很可靠的感覺,可對方明明就在這裏,為什麼不說話呢?
莫非,對方說不了話?
涼棲梧點點頭:“原來你是不會說話的,那我錯怪你了。”
她醒來的時候就能聞到藥香,想必這身上的藥也是他給她上的。
隻是,這隻手分明就是個男子!
涼棲梧想到這裏臉就紅了:“謝謝你救了我,也替我上的藥,我好多了。”
連玥在她的掌心點了點,涼棲梧就對他笑了起來,這都是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那個很熱的地牢的?是不是我的誠意感動了天,老天特意找你來幫我的?雖然你不會說話,但我感覺很好。”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給我一種很熟悉很可靠的感覺。等我醒了,我會好好報答你的。”
連玥實在是開心不起來,他裝作不說話,也是怕涼棲梧聽到了會很反感。
她應該都知道了王映的事情,而且也知道了他是天蠶族主人的事情,一下子讓她接受並求得諒解,這簡直就不是一件易事。
而且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看不見了的事情,若是她知道了,那麼又會怎麼樣?
可是這件事畢竟要承擔最大責任的是他。
若是沒有他也就不會有鳳襄精心布置下的局,每一步都算計得準確。
如果沒有他,戰越陵天也許就不會那麼偏激。
現在他所做的一切,就當做是彌補吧,也不知道這些東西能不能給自己帶來安慰。
他要抽開涼棲梧拉著的手,涼棲梧一下就慌了:“不,你要去哪?”
連玥猶豫了下就又放手回去,拿著另一隻手點了點她的手背。
那處剛好有個傷痕。
涼棲梧會意:“你要去調藥啊,那你也是為了我,我理應明理些。”
看到涼棲梧將自己的手放開,連玥起了身。
她現在什麼都看不到卻以為現在隻是黑夜,找個丫鬟細心照顧著她,他需要找一些辦法醫治她的眼睛。
可導致失明的方式那麼多,竟沒有可以醫治被灼傷失明的案例可供參考。涼棲梧的這個症狀放在天蠶族就是無計可施無藥可醫。
他還能有一個辦法,就是等鳳玉焯。
他用藥那麼多年,總該知道一些奇門異方。
那麼這段看不見的時光裏,就由她來陪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