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叢終於從重逢連菲兒的熱潮中抽離,他冷冷地看著關上的病房門。
又聽一次纏綿細語後,他轉身離開。
他步子走得極緩,仿佛是在和連菲兒告別。
莫叢漫無目的地走在陌生的街頭,看到燈火璀璨的酒吧,毫不猶豫進去。
他點了烈酒,頭一次,瀕臨喝醉,還是蒙頭灌酒。
迷離的燈光裏,他好像看見了滿身傷痕的連菲兒。
在她被那個外國老公打時,她在喊他“阿叢”。
可轉眼,她又護著別的男人,在病房裏合法親熱。
直到這一秒,他才願意去相信,連菲兒逃婚了,他們錯過了。
黑長直是留學生,難得見到東方麵孔,還那麼英俊迷人,果斷上前勾搭,“帥哥,怎麼心情不好?我陪你喝。”
莫叢厭惡至極,眼神冷漠。
留學生聳聳肩,完全不介意,往莫叢身邊湊:“我剛被人甩了,還被打了一頓。”
他不耐,抬起眼皮。
那美女果然眼角烏青,臉上卻因醉意泛紅。
這讓他想起醫院的連菲兒,心裏不由煩躁。
他忽然想起連枝,想到她不管不顧站在他身邊、伺候他那種倔樣。
沒搭理留學生,他拿起西裝,大步離開。
夜風吹得頭疼,他攔了出租車回去。
屋內很安靜。
莫叢開燈,餐桌已經被收拾幹淨。
酒味正在逐漸消散,清淡的月光自敞開的窗戶灑進來,顯得幾分淒涼。
莫叢皺起眉頭,不用想也知道是連枝幹的。
知道犯了錯,做這種小事彌補?
不習慣連枝沒守在門口迎他,他不耐煩地喊:“連枝!
沒有回應,隻有他的回音。
他擰眉:難道她差點害死姐姐,卻還能心安理得地睡覺嗎?
”連枝!
這一次,他已經帶了怒意。
他大步上樓,卻沒在臥室找到連枝。
浴室,客廳,廚房,角角落落,都不見連枝的蹤影。
她居然敢逃!
視線忽然落在一枝斜放的玫瑰,烈烈盛放,暗香湧動。
走近,玫瑰下壓著一個U盤和卡片。
卡片上是娟秀的小楷,寫著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莫叢,再見。
很刺眼。
尤其是在莫叢發現,他這些年的堅持,不過是一場笑話,回來找連枝之後。
右眼皮不自然地跳動著,強烈的不安侵蝕著莫叢。
想來冷靜如斯,此刻他居然顫抖著拿起U盤,插入電腦,打開。
一秒鍾的事情,他磕磕碰碰弄了幾分鍾。
終於,他點開U盤裏僅有的視頻。
背景是淩亂的臥室,連枝刻意整理過,幹幹淨淨的臉就這樣出現在畫麵裏,衝他淺笑。
無端,莫叢覺得這一幕戳中他的心。
他總覺得,這樣的連枝,已經全無希望。
明明她還笑著,素顏也依然動人。
可她的眼睛裏,沒有了堅持,沒有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