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魯士此言一出,屋裏頓時一片嘩然,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不一樣的表情。
他身後的混沌矮人是驚,石頭是喜,作為當事人的阿依古奴則是驚喜交加。
回到“格哥特堡”一頓時間後,阿依古奴就提過要返回「斷爪部落」,理由是她曾經以哈蘇特之名立下誓言,隻要這些綠皮幫她報了當初野獸人屠戮捕奴隊的仇,就替石頭幹一百年的活。
這個耿直的小姑娘一直牢記混沌矮人有仇必報,有恩必還的傳統,即便已經回到想念許久的親人身邊,回到從小長大的故鄉,她也依然記得自己當初許下的誓言。
但是毫無疑問,剛剛經曆了愛女失而複得的居魯士一口拒絕了她的要求,不管她說的多麼天花亂墜,這個見多識廣的商會會長也不會相信會有那種綠皮部落,會有那樣的獸人。
一個能修出十米高青磚城牆的綠皮部落?一個會要手下每天都去洗澡的獸人?
就算這些可笑的話語出自自己親生女兒之口,他也隻會覺得都是誇張的臆想,或者是身處絕境之中的幻覺,再不然,就是中了那些綠蘑菇薩滿的法術。
他寧願相信綠皮有性別,也不會相信這種拙劣的無稽之談。
好在「灰色巨牛」在認為自己女兒得了妄想症之前,詢問了一下帶她回來的那支商隊,結果卻得到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商隊的每一個人,上到穩重的負責人帕提亞,下到最普通的商隊護衛,全都確信曾看到一個奇怪的獸人,帶著一支綠皮大軍,幫助“費坦堡”的人類打敗了入侵者,然後還跟那些人類和自家大小姐非常熟絡。
另外他們也不約而同地用敬佩的語氣,著重描述了這隻獸人是如何獨自幹掉一整支重騎兵團的英勇事跡,要不是他及時出現,隻怕整支商隊都會全軍覆沒。
居魯士知道這些手下不可能全部串通好了來欺騙自己,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難道真是自己錯了?綠皮裏真的出了一個奇葩?
接下來親口嚐到的真菌啤酒更是讓這位會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也讓他對自己女兒口中形容的那個綠皮部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於是就有了這一趟遠行。
答案已經顯而易見,阿依古奴並沒有說謊,也沒有半點誇張,甚至居魯士還認為她說得太少了,這哪裏隻是一個特殊的綠皮部落,簡直就是一個獨一無二,而且前途無量的部落。
經過一連串親身經曆和慎重的考慮,居魯士最終做出一個讓所有混沌矮人都意想不到的決定,把他最寵溺的,也是唯一的女兒,阿依古奴留在這個野蠻、落後、而且似乎很危險的異族部落。
這也是為什麼聽到他的話以後,岡比西斯這些同樣寵愛小妹的兄長們,一個個全都驚掉了下巴,有些甚至勃然大怒。
要不是平時居魯士積壓太深,他們一定會反對跳出來這個荒謬的決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個個臉都別成了豬肝色。
同樣,阿依古奴也沒想到阿爹會答應自己的要求。
她是願意回到「斷爪部落」的,除了之前說的那個誓言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她沒有說,那就是她覺得在這個綠皮部落,在領主手下,反而可以實現自己的很多想法。
在“格哥特堡”,她隻是一隻困在鑲金鳥籠裏的金絲雀,看起來似乎無憂無慮,實際上卻沒有半點自由,走到哪裏都有一大群人跟著,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
聰明的她能從其他人眼中看到羨慕和畏懼,沒有人敢招惹「格哥特之花」,甚至連看一眼都是褻瀆,他們害怕,害怕一言不合就殺人如麻的「灰色公牛」,還有他的十七個兒子,幾十個侄子。
跟那個舒適但是拘束的家相比,在「斷爪部落」,阿依古奴卻能享受充分的自由,這裏沒有哪個綠皮會在乎她的身份,他們也不關心,這些可以稱得上單純的小子一天到晚關心的就是去哪裏打架,跟誰打架,什麼時候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