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麼?”
“……”
槽多無口地把人直接轟出去,曹操卻也沒忘記讓人再給姚珞捎上兩個西瓜。這些年各種瓜果種植也不錯,西瓜又可以在沙壤土裏種,夏季又能賣不少錢,種地的農民也會自留一些。再加上曹操要的稅不高,還把人頭稅也給取消了,這麼十幾年下來不見國庫癟下去,反而是幾乎年年滿倉。
丟了一個爆炸任務給禮部,再留下這麼一個盛世給曹昂,曹操拍拍屁股就帶著丁夫人去參加老年旅行團。被扔了皇帝冠冕,傻了眼的曹昂一把拽住了姚珞和諸葛亮,表情猙獰又有些咆哮般開口:“我前兩天還和曉月說去漠北轉圈玩玩,結果阿翁怎麼就把皇帝位子扔給我了??”
你們曹家人怎麼這麼喜歡旅遊,好怪哦。
“既然這樣。”
諸葛亮老神在在地開口,他這些年每個部門都輪了一圈,連帶著被程昱都拍著肩膀喊“好大兒”不說,整個人都快看破紅塵,知道自己最少也要到六十歲才能退休:“那您讓二公子回來嘛。”
“嗯?嘖,不錯,也是時候讓長生和阿諾回來,讓我看看他倆有曬得多黑了。”
曹家兒子們都很有自己的主意,詳細體現在曹彰跑去開大航海,曹植搞文學創作,曹丕則是決定跑去新疆種地。他當時還特別慷慨激昂,然而懂他的曹操姚珞幾個聽著曹二公子的敘述,分分鍾明白了他的想法。
這貨絕對是因為聽說西域那邊傳過來了葡萄和蜜瓜西瓜,拍板要去那邊種地吃水果!
不過夏侯諾也已經決定去西域教書掃盲,兩個人成親之後一拍即合,一個種瓜一個教書還偶爾去帶著狗子放羊。如今兩個人去了三年多,看他們完全就是脫離曹操和曹昂管轄,完全樂不思洛陽的模樣,你讓這倆人回來加班……
幹得好!我就喜歡這種兄弟相殘!
“啊??不是,別,別嚇我啊!”
曹丕大驚失色地抱住夏侯諾,哧溜一下就躲到了她後麵彈出一個頭,看著假笑過來頒聖旨的鍾繇慘叫:“鍾繇,你吃裏扒外!阿翁要傳位的事兒,我怎麼會不知道!”
不,你不是不知道,是你忘了。
“怎麼會呢,我隻是不希望二公子再荒廢下去了。”
“種地!種地那能是荒廢麼!種地,那不叫荒廢,那叫為了改善民生,為了能夠讓百姓的菜籃子更加豐富,我在西域種田幹事業,怎麼算荒廢?我呸!大哥這麼淺薄,我要上書,我要抗議!”
曹丕額頭青筋崩起,聲嘶力竭地抱著他精心照顧的葡萄藤,眼淚嘩嘩得流:“我的葡萄,我的香瓜,我的棉花,我好不容易擁有的瓜果自由,嗚嗚嗚……”
“姚相給您留了兩瓶葡萄酒。”
“好耶,咱們回去吧!阿諾,咱們走!”
曹丕,你出息呢?
看著滿臉無奈的夏侯諾鍾繇笑了笑,對著她行了一禮:“應言也不用擔心,有新老師派遣到此,若不放心的話也能去聽聽他上的課。”
“好,這個確實得去一趟。”
走到學校裏偷偷望著教室裏看去,看著一個站在那裏表情認真的青年後夏侯諾看了眼鍾繇,有些好奇地歪了歪頭:“所以他就是我接班的?叫什麼?”
“司馬懿。”
司馬……司馬家啊,那應該確實能放心了。
“那回頭讓他去見見奉孝吧,這幾年矝安將軍和奉孝一直駐紮在西域都護府,要是不熟估計會很麻煩。”
“說起來,矝安和奉孝……”
提到這兩個人時夏侯諾與曹丕對視一眼,他們還是有些不明白姚珞口中“大人的相處方式”。不過看在廩丘都成數學學霸的項婷與鄭西監護人姚珞都不在意,他們也不會說什麼。
“曹東家退了。”
“嗯,我知道。”
消息傳來的時候郭嘉估摸著曹操都帶著丁夫人跑到徐州去玩兒了,他倒是也並沒有什麼感想。留在最邊疆的地方是他自己想要留下來的,也許是為了滿足自己心裏莫名其妙的願望,郭嘉是真的喜歡這一片黃沙。
當然,回頭退休了還是要去洛陽的,最好住在姚珞家另外一個隔壁,和她當個好鄰居,天天去用嗩呐喊荀彧陳群這些沒樂子的家夥起床。
“不回去麼?”
“嗯……你回?”
“我無詔不得回還。”
鄭西很平靜地站在城牆上,她與馬晨兩個打過西域再開商路,再往前麵也不是沒去打過,甚至與有一回還差點打到貴霜國都。但到最後她還是退了回去,決定守在這片黃沙之中。
“總有人要做一些事情的,我之前受到英存照顧太多了。”
“你是在回報她?”
“不,我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
眉目高挺的女子淺淺地笑了起來,她是匈奴混血,理應不被兩邊包容,但偏偏在那天,被一群根本就不看她相貌血統的人救了下來。
她當時就在想,自己能夠被他們接納,他們應該也是可以接納更多的人的。如今確實如此,這裏書聲琅琅,一城又一城拔地而起。商隊連綿,糧食雖然算不上豐盈,但從貴霜帶回來的棉花朵朵經過育種,這些年下來已經能夠紡為棉布,供給天下。
不僅如此,絲瓜,菠菜,茄子,萵苣……無數的菜蔬瓜果也都經過她的手,育種培養,再傳回到了他們的大魏。
“我在做,我最想做的事情。”
“那樣就很好。”
郭嘉淺笑著伸出手,鄭西垂眸抿了抿嘴,最後還是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所以你真的不回去?都那麼多年了,曹東家都退了。”
“我現在也在做我想做的事情,就算要回去,也得再讓我看夠這片黃沙吧。”
“嗬,花言巧語郭奉孝。”
“那還真是謝謝讚美。對了,我前兩天看到他們帶來叫鳳首箜篌的琴,摸了兩把應該會了些,回頭給你彈前段時間英存和我說寫完了的《越黃沙》。”
黃沙依舊,但駝鈴聲聲,從來不止。好不容易趁著傳位大典以後放了個年假,與陳宮一起回到濟南舊院的姚珞看著眼前已經徹底荒廢了的菜地長歎:“又要開荒了,好累哦。”
“你又不在這兒留人,年假不過半月,就這點功夫還要開荒種菜?”
“這個,怎麼說呢,這叫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