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容趕過來的時候，已經看到江一辰倒在地上，衣服上、額頭上都是血。
她立馬掏出手機打了120。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把人挪上車，一路開到A市第一人民醫院。
急救室外，白束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心裏火辣辣的疼，她盡力克製自己的眼淚不往下流，保持鎮定。
醫院裏濃濃的酒精味道。
不由得，她感覺江一辰出車禍的那天，恍惚就在昨日。
“媽媽——”
江希的聲音讓她的神經一下子敏感起來。
她抬頭，看到四歲的小人，害怕地往自己身上撲過來，眼裏閃著淚光：
“媽媽，你身上都是血。”
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手，安慰江希道：“不是我的血，今天的事你嚇壞了吧。”她一把抱住他。
“江叔叔頭上也都是血，還有那個怪叔叔，好凶好凶，他為什麼要拉你跳樓？”江希滿是疑惑地往她身上蹭。
“沒事了，都會沒事的。”白束拍拍他的後背，說這話時，卻是沒有底氣的。
她再留意時，才發現趙景容一直站在旁邊，神色複雜地看向他們母子兩。
“對不起。”她特意走過去，內疚道。
“事情已經發生了，這不怪你，江希也嚇壞了。”趙景容歎了一口氣，然後看向手術室，“說起來，我也有過錯。”
白束沒有再說話，她的腦子很亂。
現在能做的，也隻有等待。
但是在手術室外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
差不多三個多小時，急救室的門開了，醫生戴著口罩，從裏麵走出來。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有輕微腦震蕩，後續需要調理觀察。頭上的傷疤很深，縫了十幾針，不要碰水，定期換藥。”
“謝謝。”
白束暫時鬆了一口氣，眼中滿是感激。
幾個護士從裏麵出來，小心地推著病床。
她看見江一辰的頭上綁了幾層厚厚的繃帶，手上插著針管輸液，他閉著眼，還沒有醒過來。
一路到了單人vip病房。
白束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邊，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從來沒有這麼涼過，以前他牽她，總是格外溫暖，讓人心安。
想著想著，眼眶不禁濕潤了。
趙景容走到她身後，在她的肩頭輕輕拍了一下，然後把江希拉到她旁邊。
“媽媽，江叔叔沒事吧？”
白束把眼淚抹掉，回過頭說道：“沒事了，他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到時候你跟他好好說說話，好不好？”
“好啊，我喜歡江叔叔，他生病了我會很難過。”
“江希很乖。”趙景容看他的眼神滿是寵溺。
“這幾天，我能留在這裏照顧他嗎？”白束征求她的意見。
趙景容點點頭，又說：“你們在A市沒住的地方，江希還小，也需要人照顧，我可以把他帶回去嗎？好歹有人照顧，我和江路也能……”也能好好跟自己的外孫相處相處。
白束聽懂了她的意思，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道：“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我猜江路準會開心。”
她會意，轉而對江希說道：“這是江叔叔的媽媽，你可以叫她江奶奶，媽媽要留在醫院，你先睡睡她們家好不好？如果你白天想過來就跟著她過來，想我的話給我打電話發視頻，好嗎？”
江希睜著兩隻大眼睛看向趙景容，說道：“我一個人……”
“她不會傷害你的。”
“江希，媽媽要在醫院，小孩子不可以留在這裏太久的。你想媽媽對我說，我帶你來醫院，好不好？”趙景容蹲下身，跟江希保持同一高度。
江希本來就不怕生，看著趙景容滿臉慈愛，想她又是江叔叔的媽媽，於是勉強點頭：“哦，我知道了，之前江叔叔照顧我和媽媽，現在媽媽照顧江叔叔，電視裏說，朋友之間都是這樣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電視裏說的。
反正江希願意，暫時解決了白束要留在醫院的一些小負擔。
順便，讓江希見見江家的人，也彌補她四年裏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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