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我走,放我走……”她睜著晶亮的眼睛,怒瞪著他,在他對她做了那些事之後,在他傷了她那麼深以後,他還有什麼權利去禁錮她的自由。

這一刻,她忽然很恨他……國破家亡,父母之仇,未出世的孩子,所有的新仇舊恨,全都湧進她的腦海。

“鳳紫若,你是我獨孤傲的皇後,除非我不要你,不然,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人,你聽明白了嗎?”他不帶一點兒感情,冰冷殘酷的神情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她心中疼痛,憤恨的望著他,怨恨的目光仿佛要刺透他的身體。

他果然是可怕的,那偶爾曇花一現的柔情,不過是夢,是夢而已……

夏國皇宮。

東宮,鳳棲宮內。

南宮寒劍眉深鎖,一雙漆黑的眸子深邃的化不開,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手中一隻蝴蝶金鈿上。

梅霜桑蘭靜靜跪在地上,低垂著腦袋,心中直打鼓,誰也不敢說句話兒。

娘娘去寺裏上香,竟然失蹤了,正確的說,是被人劫走了。

暗夜差點兒為此丟了性命,若不是黑衣十三騎齊齊為他求情,皇上一怒之下,真有可能一劍刺死他。

那日的情形,唯一跟隨在皇後身邊的隻有魅姬,而魅姬也受了傷,昏迷了,連劫持皇後的人是什麼樣都沒見著。

三天了,皇後沒有絲毫音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這件事,事關重大,除了黑衣十三騎與那幾名扮成轎夫的侍衛,還有魅姬之外,尚無任何人知曉,對人稱皇後身體抱恙,臥榻修養。

而暗中,黑衣十三騎秘密展開搜捕,建州城各個城樓崗哨都換了人。

西宮太後卻在此時勸諫皇帝,後宮要廣納嬪妃,充實後庭,皇後臥病在床不能伺候皇帝,納妃封嬪就更加重要了。

更甚者,太後親自甄選了四位品貌端莊,賢淑聰慧的官員千金供皇帝選擇。

最後,南宮寒選了其中兩位,封為美人。

他知道,若是自己此時不接受太後這番‘美意’,她定是不會罷休,若是不穩住她,可能會被她知道皇後被劫不在東宮,並將此事張揚出去,到那時,即使找回鳳紫若,皇後之位,也必定不能再屬於她了,流言蜚語,人言可畏。

鳳兒,你究竟在哪裏……

南宮寒心底冰冷無比,鳳兒……你為何要離開我?

是被劫?抑或是……她一手設計的,隻為離開他……他一直都知道,她不喜歡皇宮,不願呆在宮裏,可是為什麼……

因為愛她,他同意讓她出宮去做她喜歡做的事,隻要她開口,他都不會拒絕……

她支開桑蘭和梅霜,卻讓魅姬陪同,這裏麵兒,一定有問題。

可是,他竟不敢去深究,他怕……得到令他心痛的答案。

近日,夏國在天朝的探子來報,天朝集結了數十萬人馬,正火速朝邊境趕來,武器裝備,陣況空前。

不久以後,或將有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血流成河。

他一直都知道會有這麼一場戰爭,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天朝兵力強盛,武器精良,將士們驍勇善戰,而夏國經過這幾年的招兵買馬,也算是兵強馬壯,實力不容小覲。

若兩國交戰,鹿死誰手,現在預測,言之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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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夕陽又落,紅輝滿天。

湖麵上跳躍著粼粼金色亮光,很美很美。

鳳紫若撩開輕紗,漠漠望著窗外無邊無際的湖水,一雙翦水秋瞳中茫茫一片,正如那看不見岸的湖泊。

獨孤傲將她軟禁在這畫舫上,周圍除了冰冷的湖水,什麼也沒有,這裏應該是湖中央,水深莫測,別說不懂水性的人,就是水性好的人下去,能否遊到岸邊兒都不知曉。

舫上有兩名高壯的男人看著她,一旦她走出房間,站到甲板上的時候,他們就會跟隨在她左右。

其實,這麼深的湖,就算他們不看著她,她也不會跳水,她不習水性,下去豈不是喂了魚蝦。

連日來,獨孤傲清晨離開畫舫,傍晚的時候回來,與她一同用晚餐。

她看了看天邊漸落的殘陽,這個時候,他也該回來了。

正在這時,不遠處,一艘船緩緩駛來,船頭站著一個黑影。

鳳紫若眼神一凝,是他,他回來了……

夕陽中,他的身影如同一張巨大的風帆,漸漸放大,一點點遮住她的世界。

金燦燦的細碎光點在他飄揚的鬥篷上輕躍,他仿若銀河中渡月而來的天神。

忽然一陣大風吹過,掀翻他遮住半張臉的鬥篷,頃刻間,他黑發飛舞,桀驁不羈的飛揚起來,如血殘陽在他俊美如削的臉上,踱上一層金色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