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傲拿起了桌子上的蘆葦杆,在這寒冷的冬天,那是極難尋到之物,那普通的卻是可以拿來救命的東西。

每一回的藥送到她口中都會不由自主的再流出來,這才讓他想到了這空芯的蘆葦杆,他含了一口藥,苦澀的藥汁就在他的口中,蘆葦杆送入了口中,他閉著氣,生怕那藥散了出來,他撬開了她的唇,然後就在一條窄窄的縫隙間將另一頭的蘆葦杆送了進去,直插入她的咽喉,隻要藥到了那裏,他就不相信她還能吐出來,隻有喝下藥,她的生命才有希望,鳳兒,你一定要活下去。

獨孤傲一遍一遍的念著,然後就這樣一口口的將那一小碗的藥汁終於盡數的送入了鳳紫若的口中,象是心裏作用一樣,當她喝完了藥,雖然她還是在沉睡中,雖然她的手腳還是冰涼,可是,他卻覺得她的麵色似乎真的好些了呢。

手指輕輕的掀開了被子,露出了隻著裏衣的她的身子,雪白的裏衣裏她的胸脯有規律的微微的輕動著,那動感讓他知道她還活著。

隻要還活著,這就足矣,這就足可以創造生命的奇跡,他會救活她,他不許她死,她就不可以死,他霸道的在心裏默念著,她要是死了,他追到陰朝地府也不會放過她的。

衣帶悄開,然後是一層又一層的的白布,那已經滲透了的紅色的血跡告訴他,她的傷口又在惡化了。

一圈一圈的打開,她的身體在四周溫暖如春的火熱中還是冰涼的。

獨孤傲終於看到了那個傷口,傷口並不大,隻是刀尖的輪廓罷了,但是,重要的是那刀尖插入的深度,幸好沒有命中她的要害,雖然隻是傷到了皮肉,但是卻還是讓虛弱的她差一點的要了命。

那痕跡真醜,可是真正讓他憂心的不是那醜陋而是她的性命。

鳳兒,你這個傻瓜,你這個笨蛋,你明明已經看到了我與南宮寒,明明知道我們一定會救下你,為什麼你要傻傻的自殘呢?

你果真就是不想要看到我嗎?

你卻失憶了。

或者,這是一件好事,那麼,我與你就從頭來過,隻當如初見吧。

他輕柔的灑上了藥粉,手指每一次輕觸她肌膚的時候,帶著的都是他的輕顫。他真的很想她,想她,想她的一切,她的思想她的靈魂她的身子,隻是這些,還會是他的嗎?

當她醒來,當她恢複了記憶,一切都會是另一番的讓他無法掌控的景象。

藥粉均勻的灑滿了她的傷口,她會好的,他祈禱輕念,然後再慢慢的為她纏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布,不能鬆也不能緊,他居然認真的跟著太夫學會了包紮,那是因為他不想讓那些大夫看到她的身體,她隻屬於他,從今以後這是她唯一的選擇。

即使是受了傷,她的身體還是如記憶中的美麗,如果不是他親手殺了他與她的孩子,此刻的他早已當爹了,可惜,所有的時光都不能倒回,所有的經曆的一切也再也無法改變,所以,他隻能認命了,他沒有孩子,這是他的報應。

如果她醒了,他一定會給她一個孩子,讓她在孕育中快樂開心的過著每一天,隻是想要讓她開心,她的記憶最好就再也不要恢複吧。

他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傷口也終於包紮完畢。

他伏在她的床邊,他需要休息,否則,他絕對無法應付那即將的行程,兩百裏地呀,他要背負著她去見天山雪翁,他一定要找到那人,否則,鳳兒真的不治了。

睡了,有她在身邊,他便睡的酣香,甚至再也沒有惡夢了。

鳳兒,是你把我拋入了地獄,所以,也要是你把我從地獄中拯救過來。

他呼吸著屬於她的味道她的空氣,他睡了足足有兩個時辰,當天再一次亮起的時候,獨孤傲醒了,即使睡著他也是惦記著她的生死。

為她裹上厚厚的狐裘,讓那軟軟的皮毛散給她一份溫暖,他還是坐上了馬車,因為,他不想要寒冷凜冽了她的身子。

天山,在出發的那一刻是那樣的遙遠,可是,那卻是他唯一的選擇。

除了馬車夫,他呼退了所有的人,他直接把天朝的兵權交到了謹的手上,這樣的時候,除了謹,他沒有誰可以再相信了。

謹是他同父同母的唯一的兄弟了。

隻要謹不覬覦鳳兒,他就不會動他,否則,也別怪他不顧手足之情,他的鳳兒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隻屬於他的鳳兒。

獨孤傲親自抱著她,他隻想為她減去這顛簸的雪道上帶給她的痛苦。

她的傷很深很深,她很痛,他一直知道。

看著她淹淹一息的小臉,他的心時開始自責了,或者,真的是他錯了吧,他不該那麼強悍那麼強勢,可是,他就是這樣做了,在與佐峰的交戰中,他滿可以從南宮寒的手中奪回她的,可是,就為了讓南宮寒順利的帶走她,他才放手了追逐,他敗了佐峰,卻也任她消失在他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