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戀這種事情,痛苦僅僅在於剛開始,而後的默默付出不求回報慢慢就會像喝水洗澡一樣平常得滲入自己骨子裏,隨血液一起流淌全身支撐自己。習慣是可怕的,一旦習慣了,要想把它完全除掉,估計要先血肉模糊才能削骨剔除。
“劉曦!快看看我最近得到的一等獎!人一聰明,就是沒辦法拒絕這些倒貼的證書和獎金啊。”他故意翹著蘭花指撚住剛頒發的證書和3000塊的獎金在她麵前晃蕩N回。明晃晃的大眼珠和長睫毛,眼間距恰到好處,英挺的鼻梁卻配套不大不小的嘴唇,那唇紅齒白的模樣是標準的娃娃臉。裝無辜他在行,耍狡詐卻更是他至始至終最大的愛好,真不明白老天爺是怎麼把這個人捏造出來的。
高中一開學就碰巧成為同桌,她的剛升高中那會兒的個性如男孩子那般豪爽,大大咧咧愛開玩笑,兩人自然也就成了好朋友,她後來才知道自己是屬於女孩性格晚熟型,卻也不敢在他麵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女性化,她先是把頭發剪了,衣服也全改成了女性嘻哈風,肥大板型的衣褲遮掩住了她作為女生的全部特點。
她知道隻有這樣子,兩人好朋友的關係才能得以維持,就連班主任看到他們這兩人走在一起也絲毫不擔心。
“是,是,是!您老是全天下最優秀的人,我覺得我佩服得不得了。你就趕快回您的座位上麵自得其樂去吧你。”白上他一眼,她埋頭繼續計算尚未解開的化學題。讀理科主要還是為了追隨這個家夥,填報文理時,隻是看了這家夥一眼外加他在表上理科處打的大紅勾,自己的手就不受控製的也在理科處劃了一個勾。
簡直了,為什麼這破題怎麼也算不出來!她懊惱的想撕破試卷,柔亂自己的短發,索性趴在桌上為剛死的無數腦細胞哀悼半分鍾。她不是讀理科的料,她知道,但是勤能補拙這種古訓在她身上的確也還是很適用的,刻苦熬夜考入理科尖子班,不放過任何學習時間段來做題溫習,以至於不讓自己做倒數第一名。老師知道她很努力,總也鼓勵她說:繼續下去肯定能上名牌高校。
但是她沒有去名牌綜合高校,而是以第一名的文化分成績外加第八名的美術分成績成功錄入名牌藝術高校。高中之前從未畫畫過的自己,卻有心想把他睡覺的側臉記錄下來,她沒有錢買帶攝像頭的手機或者立可拍,所以隻好靠手中僅有的鉛筆和紙張去繪畫自己心房唯一美好的回憶,成稿之後被美學老師發現,老師沒有教訓她心術不正,而是讚揚她是個有繪畫天分的孩子並且願意給她一些技術上的指導。
陶藝品的塑造,其實是從一堆爛泥巴開始的,經過師傅的塑形,烈火的高溫淬煉,最終才能得出一件見之即會給人以沁人心脾之感的藝術品。
她就是這樣的人。
大學。兩人分隔兩地,偶爾會在網絡上用MSN聊聊天,她沒有衝動的搭上緩慢的火車去那個有他的城市,他亦沒有如此。兩人唯一關注的,大概隻是對方那時常更新的心情狀態欄罷了。這是她的暗戀,隨風飄逝,如飲白水那般平常的暗戀。
多年之後,兩人再次相遇,借助的居然是同學聚會。夢想中,街邊偶遇再陷入愛戀,在見麵的那一秒頃刻間化為烏有。
“劉曦!真的是劉曦嗎?天啊,怎麼可以這麼漂亮!”高中時的女性好友,統統圍過來驚呼感歎她的變化,大概是之前太男孩子氣了,但是她以前有很醜嗎?為什麼還有人問出“你是不是整容了?”這種問題。這個問題果然值得思考。
他,那個耀眼的王子,不用特意也會關注的男人,西裝革履,挺拔的站著和身邊另一個女同學談侃。改變不了的壞習慣,使壞之前還要提一提嘴角。
“我覺得從現在這句話開始,你最好不要再相信他,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哪一句是專門害你的。”她站在那個女同學身邊好心勸告。
“喂!這麼拆我的台就太不夠意思了,當年我隻不過讓你在臭水溝裏呆了十分鍾,你也不用這麼記仇吧!”他手肘直接搭靠在她的肩膀上,歪頭瞪著水汪汪的眼睛恥笑她的笨,她沒讓知道,就是那十分鍾讓她的腳感染病菌疼痛了近一個月。
“別傻了!你看你這鳥樣,隻有全天下最笨的女人---我,才會相信你的謊話了。別裝無辜,姐姐現在不吃你這套花樣了。噢嗬嗬嗬嗬嗬……”側臉捂嘴歐巴桑狀。
“嘖嘖嘖,真是枉費這昂貴的女人套裝了。我看你啊,還是趕緊把頭發給減了,下次穿運動裝來見我吧。看你這樣,真是令人反胃到了極點。嘔~我要吐了!救我,快救我。嘔~”一麵裝吐,一麵扶住她的肩膀裝羸弱。
“去死。”用高跟鞋狠踹他的小腿一腳。
“啊!!!!!!!!!”殺豬般的嚎叫從他口中傳出,“劉曦!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她轉身就跑,他在後猛打猛追。
“兩人還是哥們兒般的要好啊!”某女同學不禁笑道。
“是不是真的哥們兒,還不一定呢,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