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究進入瓶頸,停滯不前三月後,江月梨意識到他們需要尋求外援後,她開始張羅第三次航海。
“我不喜歡瓜國人。”蕭錦寒在一天晚膳後淡淡道。
江月梨愣了愣,她從來沒有說過要去哪兒,轉念一想,蕭錦寒是誰?
即便他對現在的事物一無所知,也不可否認他的學習能力,推理能力絕對碾壓這個世界九成的人,有時候他在製作中看似隨意說的幾句建議,總能發揮奇效,連她這個現代人都汗顏。
“可隻有他們才知道蒸汽汽車動力裏的核心技術是什麼。”江月梨大概明白他是相信她有這個能力,不願意和那幫凡事都要將利益拿出來說的人打交道。
於是又補充道:“之前是我想得太簡單,若咱們非要不撞南牆不回頭,太浪費時間,各國虎視眈眈的瞧著,他們已經投入許多人力財力,再拖下去沒什麼好處。”
蕭錦寒哪裏不知道呢,他也不過是表達不滿,也不是對瓜國的不滿,純粹是最近江月梨一心撲在研究汽車,冷落自己太久的不滿。
然而,江月梨沒有那九曲的心腸,她還以為蕭錦寒是不願意去,於是盡管心裏不舍分開,還是開口道:“若夫君實在不願同去,可以留在這裏的,正好盯著他們繼續研究,咱們兩邊都不耽誤。”
蕭錦寒聞言凜眉,心道:是我表達的不夠清晰,還是月梨真的想和自己分開?
越是珍惜,越是深情,有時候越容易被對方一點遲疑影響。
此刻,他便是了。
盡管當下,蕭錦寒還保持著一貫順著江月梨的態度,道了句,“嗯,也好。”
心裏卻已然五味雜陳,隻希望江月梨不要順著自己。
然而,江月梨藏起了眸底一瞬的落寞,抬頭看他時彎起了眉眼,“那這裏便拜托夫君了!”話落想去抱他撒嬌,也算是兩人要分離前的一點溫存。
不想,蕭錦寒頭一次,躲開了。
有什麼在心底滋長,和蕭錦寒的心境倒陰差陽錯對上了。
隻是兩人都不知曉,還懷揣著各自小小的不安,每日用不遠不近,相敬如賓的姿態相處著。
很快,航海日便到了。
蕭錦寒還是駕了馬車送江月梨,江月梨跳下車之後,心尖顫了顫,一咬牙還是回頭半開玩笑的說,“夫君別太想我,成了望妻石,可不好。”
這話放到平日,情意綿綿,放到此刻卻引得蕭錦寒眸底染上一層霧。
悲愴談不上,歡喜更不是。
就隻覺著自己渾身都被什麼束縛住,前進後退都難受。
於是幹脆,緘口不言。
江月梨就那麼笑著等了半炷香,嘴角都僵了,才聽蕭錦寒說:“知道了。”
這算什麼回答?
知道什麼?!
不當望妻石了?
那便是不想了唄!
不想……他是厭倦了嗎?
這個詞,其實在腦子裏翻轉了許久,可江月梨從來不敢真的把它落實到心裏去,她害怕一語成讖。
她好想收回這話,問他跟不跟自己走,告訴他不想分開,求他忍一忍那些瓜國人。
然而卻都無法在“厭倦”這念頭冒出來之後說出口。
於是,江月梨笑了笑,轉身上了船,直奔甲板,連回頭再去看一眼蕭錦寒的馬車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