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繼東心中有愧,瘋了一樣發動一切可以發動的力量,營救丁盛,這一舉動激怒了蒼鷺先生,本來把罪責一股腦推給丁盛,是雙方都可以接受的結果,也都有麵子下台,現在耿繼東的做法在蒼鷺派係的人看來就是最囂張的挑釁,於是不用蒼鷺先生吩咐,紛紛主動上陣,目的也不再是逼著丁盛認罪,而是直接把丁盛開刀問斬。
蒼鷺派係與文淵派係在官場上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吵吵鬧鬧也吵不出個所以然,反而由丁盛一點演變成兩大派係互相整人,揭發檢舉了很多貪腐問題,好幾個官員因此落馬,皇上雷霆震怒,把沈剛和曹景騰痛斥一頓,然後一道聖旨,欽定刑部侍郎傅安邦為主,吏部侍郎闞誌興為輔,組成專案組,星夜趕赴正陽縣。這又是一次沈剛派係的勝利,因為傅安邦是戶部尚書傅安民的弟弟,也是大皇子派係的中堅力量,而闞誌興則是一個拐彎繞出幾代的外戚,即便是在曹景騰派係也是很不得誌的。
沈剛和曹景騰如何麵授機宜暫且不說,單說傅安邦一行人晝出夜宿,很快來到正陽縣,此時的正陽縣已經有些失控了,蒼鷺派係和文淵派係彼此攻訐不斷,二皇子就像是撲火隊員,這裏鎮壓一下,那裏痛斥一頓,帶著金玉輝今天抓幾個人,明天打幾頓板子,非但沒能平息下這場爭端,反而讓兩派人的火氣越來越大,按照白丁的意見,事已至此,不如完全倒向蒼鷺派係,反正這次事出有因,連文淵派係內部的很多人也不是很服耿繼東,白丁認為不如把事情做得更絕一些,直接把耿繼東給辦了,然後在文淵派係內部重新扶植代理人。這個建議算是兵行險著,二皇子左思右想還是不要冒險,於是仍然采取各打五十大板的策略,卻沒想到把兩邊都得罪了。
傅安邦還是有些手段的,先處置了幾起由口舌之爭引發的暴力案件,然後邊打邊安撫,給丁盛換了一間舒服一些的牢房,卻仍未放出來,並且發榜安民,承諾把案件重審。當然了,傅安邦此行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秘密拜訪錢恒。
蒼鷺派係和文淵派係打嘴仗的事情與錢恒無關,錢恒樂得看見兩派人都向正陽縣聚攏,錢家的酒樓、客棧還是青樓和賭場都賺了不少銀子,這天錢恒去平州府拜訪杜遠山剛剛回來,就被小環迎在門外:“老爺,刑部侍郎傅安邦和吏部侍郎闞誌興分別來訪,奴婢將他們安置在東西兩廳用茶,老爺打算先見哪一個?”
“他們兩個不好好辦案,來到錢府做什麼?似乎我們沒有過什麼來往吧?”錢恒微感詫異,猶豫了一下先去了東廳,見傅安邦。
傅安邦見了錢恒,並沒有擺官架子,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寒暄了一些虛頭巴腦的問候,這是官場上必須有的環節,錢恒也笑眯眯地打著哈哈,等待傅安邦說出此來的用意。
傅安邦雖然是個官場上的老油條,但與錢恒這種油滑的商人相比還是要遜色幾分,見錢恒不主動問,隻好說道:“錢老爺,本官這次來,還有一些私事要辦。”
錢恒見對方終於說到了正題上,仍然麵不改色,笑眯眯地說道:“哦?傅大人莫非有用得著錢某的地方?傅大人盡管直說,如果錢某辦得到,必定不會推諉。”
傅安邦拱了拱手:“錢老爺客氣了,本官這次是來向錢老爺道喜的。”
錢恒一愣:“不知這喜從何來呢?”
傅安邦笑道:“錢老爺或許還不知道,是關於令郎九少爺在蒼麓書院的事情。”
這次錢恒古井不波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關切:“莫非小九也參與到蒼鷺書院與文淵書院之爭?”現在蒼鷺書院和文淵書院已經從文鬥上升為武鬥,雖然有朱雀護著,錢恒仍然擔心蕭九歌的安全,盤算著是不是應該把錢家的火銃隊調撥過去,有那幾十根黑筒子坐鎮,就算來武林高手也傷不到蕭九歌分毫。
傅安邦連連搖手:“錢老爺想歪了,書院之爭都是小事,不值一提,本官是說九少爺和紅袖侄女的事情。”
錢恒不明白傅安邦話中所指,略顯得有些茫然。
傅安邦連忙解釋道:“紅袖侄女是我大哥傅安民的女兒,溫柔嫻淑,精通琴棋書畫,大哥為了讓女兒多長見識,便把紅袖送到蒼麓書院讀書。”
錢恒有些擔心:“莫非是小九與紅袖姑娘發生了衝突?”雖然不怕什麼戶部尚書,卻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哪裏哪裏。”傅安邦連連搖頭:“錢老爺怎麼總是壞處想呢?他二人非但沒有發生衝突,而且郎情妾意,很多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這件事六扇門的朱姑娘是可以作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