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生活處處有驚喜。
霍桑先生卻覺得這更像是驚嚇。
此刻他正在門口處,目瞪口呆地望著索莉婭女士架起坩堝,熬煮草藥,不時往裏麵加入各種粉末並念念有詞。
女士顯然沒有鎖好門。
電7光火石間,四目相對,兩人莫名尷尬。
“我剛才…是眼花了嗎?”
夜晚,儲物間裏,懷疑人生的醫生問道。
而另一位當事人,則異常冷靜地試圖忽悠對方:
“對,你眼花了,大概是晚上喝了點酒吧。退役人士都有酗酒的毛病,我懂,現在你的不是清醒的你,所以你隻是出現了幻視,煙花什麼的,靈藥什麼的,都不存在。”
“那剛剛劈裏啪啦的聲音是?”
“幻聽,這是幻聽”,對方立馬搶答,順手推搡起來,試圖把醫生帶離儲物間,她警惕地盯著對方說道:
“好了,你什麼都沒看見,可以走了。”
“可是我明明看見你…”
“都是錯覺!”
對方口吻十分篤定。
說實話,假如她肯放下手裏搖晃的玻璃瓶,順帶蓋上鍋蓋,再提出些有力的證詞,看在多年友誼的麵子上,醫生說不定還真信了。
(表麵的那種)
然而房間裏彌漫的氣味,以及顯眼的廚房用具,都讓他做不得睜眼瞎。
霍桑先生憐憫地看著她,“那老鼠、坩堝、液體以及你腳下那堆草藥呢?”
別告訴他這也是幻覺!
“沒有老鼠,沒有架起坩堝,沒有熬住沸騰的綠色藥液,也沒有草藥和碾磨好的粉末,一切都是臆想。”她幹巴巴地重複了之前的提問,深吸口氣,嘴硬道:
“總之這裏沒什麼好看的,走吧走吧。”
這樣說著,女士匆匆忙忙地拉開木門。
一邊拉著對方的手臂,一邊大踏步向外走去,試圖把人帶離現場,小心思全都暴露出來了呢!
男人卻停住了腳步。
沒等她說話,醫生為難地呃了一聲,無奈道:
“等等,你可能誤解我的意思了,索莉婭,你能先聽我說句話嗎?”
“不能!”索莉婭女士幾乎是在尖叫了。
緊接著,她又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轉頭改口道:
“等出去再說,我會好好解釋的。”
但是現在,不行!
“你確定?”
霍桑先生也不動身,食指屈起敲擊門框,清脆的響聲回蕩在房間裏,一時間打斷了對方的話,男人目光遊離在儲物間最深處的坩堝上,隻是幾句話的時間,顏色開始改變,升騰的霧氣現呈現出迷離的深紫色。
像極了盛放的鳶尾花。
不過真的有人敢喝下去嗎?
男人內心腹誹起來。
最終他開口表示:“我隻是想告訴你…”
“你再不熄火的話,這鍋就要燒幹了。”
“哈?”
談話突兀停止,四周寂靜。
一時之間,屋內隻能聽到液體在鍋中滋滋作響。
麵對她不可置信的眼神,男人很不紳士地聳了聳肩,指了指身後的坩堝。
畢竟有個室友經常燒壞廚房,他不得不隨時注意這點。
索莉婭麵無表情,心想遭了。
女士機械式地轉過頭,果不其然,嗅到了焦味,這種氣味太熟悉了,令人頭疼,她幾乎下意識地拔腿跑了過去。
“順帶一說。”
在她心急火燎前去搶救殘局的時候,醫生也挽起袖子,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從她身後繞道至前麵,熟練地開始幫忙。
他不緊不慢地踱步而來,補充道:
“我記得,銀坩堝好像不能在火上直接加熱。”
言下之意你幹嘛生火用這個?
“你沒學過化學嗎?”
索莉婭:……
她懷疑這貨是在說風涼話。
女士直接眼前一黑,內心鬱悶至極,咬牙切齒地告訴好友:“我沒學過還真是對不起了哈!”
……
……
“好了,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吧!”
收拾完殘局後,他說道。
霍桑先生,我們的醫生,前退役軍人,偵探的私家保鏢,四人中的武力擔當,著名老好人,小教士,女士們眼中的滅鼠大師。
作風正派,行動利落。
如今正陷入了難題中。
男人眉頭緊鎖,長年累月的風霜並沒有讓臉上填滿溝壑,唯有前額處留有一道皺褶,這使得他不笑時略添些古板。
尤其是現在的情況下,麵對著自己老友,板著臉時,就顯得更加嚴肅了,他問道:
“你有什麼要交代嗎?”
“沒有。”
回答他的是索莉婭女士,前皇家舞蹈團首席,高挑成熟的美人,有舞蹈家的外貌和能力,卻沒那種優雅高潔的氣質,平時更像個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