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集中精神的看著破屋裏的場景,兩人清晰入耳的對話傳來。
“東西帶了沒?”秋菊原本柔和的聲音透著冷硬,丹鳳眼還時不時的瞥了一下四周。
“秋菊,你放心吧,沒人跟來,東西我都帶來了。”二喜子從懷中掏出幾疊名單。
秋菊蔥白玉般的手捏著宣紙快速的瀏覽了一遍,滿意點頭:“不錯,你居然把所有從蕭家作坊出貨的鋪子名單都弄到了。”
這樣一來,她名下的作坊可以大量出貨,讓劣質的線鞋找到合適的買家。
畢竟對於生意人來說,進貨的本錢越低掙的越多,她要一點點吞噬蕭家的產業,讓他們一貧如洗。
“那,說好給我的好處呢?”二喜子喜不自禁的搓手,盯著她猛瞧。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不就三百兩銀票嗎?給你。”
秋菊厭惡的從衣袖裏掏出幾張銀票遞給他:“這些銀票夠你一輩子衣食無憂,我希望你閉緊你的嘴巴,盡快離開村裏。”
“好說,好說。”二喜子樂顛顛的數著銀票揣在兜裏。
這下老子也是有錢人了,再也不用苦逼的在作坊辛苦作坊,一個月拿那麼幾兩銀子了。
二喜子樂顛顛的從破屋出來,蕭亦明並沒有攔住他,而是黑著臉等他出去,這才進了破屋,將迎麵而來的秋菊逮個正著。
雙方的神情均是錯愣,蕭亦明按了按額頭突起的青筋,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兒掐死,聲音裹著冰粒子,刺骨的冷。
“秋菊,為什麼,竟然是你?”
“亦明哥,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秋菊見到久違心上人的那一刻,早將心中的恐懼甩開,取而代之的是心跳狂熱。
想不到現在,她對蕭亦明還如此的著迷。
許久未見,他還是記憶中的模樣,身形健碩,眉目俊朗,簡單的粗布衣穿在身,卻給人一種淡定從容的好氣質。
外麵明亮的光線通過破窗戶,灑在秋菊精心描繪的臉上,襯托著她的丹鳳眼微微眯著,更不解的是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都親眼看見了,你還想抵賴?為什麼?為什麼?”蕭亦明吼著嗓子,咆哮道。
秋菊皺了皺好看的鼻子,眼睛在他俊臉上一掃而過,無所謂的攤了攤手:“那你想怎麼做?抓我去報官?還是親手打死我?”
“這麼說,石龍鎮的那間線鞋鋪子是你開的?”蕭亦明聲音冰涼,聽不出喜怒,似嘲諷似落寞。
“我……是我開的,但是追殺你們的是掌櫃自個的餿主意,我已經處置他了。”秋菊被他冰冷的聲音刺激到,連忙解釋。
她抬頭對上蕭亦明的黑眸,那眸子裏噙滿薄涼,冷漠讓她一驚。
蕭亦明心一橫,手快速的握住她的脖頸,怒道:“到現在,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你知不知道,我和媳婦差點被你害死?”
“我,我怎麼可能傷害你,亦明哥。”她隻不過想讓下人踹羅蔓蔓流產而已,並非要兩人的性命,害人她敢,殺人她可不敢。
“你還狡辯?”脖頸被他掐的難受,但他突然的靠近,讓秋菊貪婪的嗅著屬於他身上的味道。
她咬著唇,臉色蒼白如紙,眼淚簌簌的落下:“既然亦明哥不相信我,那就動手吧。能死在亦明哥的手裏,也算是我最好的歸宿,你動手吧。”
“嘭”的一聲,蕭亦明鬆開了她,黑著臉道:“我要報官,至於衙門怎麼處置是他們的事。”
殺人是要償命的,他可沒那麼傻。
秋菊被這一推,剛好撞到了地上破碎的瓦片上,裙擺掀起,光裸在外的皮膚被硬生生的刮了一道口子,鮮血汩汩流出。
她抹著淚,痛呼:“亦明哥,我流血了,我起不來,你能不能扶我起來,我知道錯了,我會去衙門認錯的,求寬大處理。”
蕭亦明猶豫了一下,見她疼的額頭冒汗,這才走過去扶起她:“能走嗎?”
“好疼……”秋菊嬌呼了一聲,順便將身子倚靠過去。
躲在大樹下觀看這一幕的三人,均是神色各異。
羅蔓蔓這才看清楚秋菊的演技。
嗬,她真是小看這個村姑了,果真有幾下子,就看蕭亦明如何應對了。
冷雲飛氣的不行,就要衝過去將這對“狗男女”好好揍一頓,就被羅蔓蔓攔住:“再看。”
“羅蔓蔓,還等什麼等,你大著肚子懷孩子,而蕭亦明呢?他?”
冷雲飛氣的就要咆哮出聲,就被羅蔓蔓死死瞪住:“閉嘴,你別聲張,我自有打算。”
破屋裏,蕭亦明扶著她走了幾下,突然就鬆開了手,秋菊一個沒防備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會卻是扭到腳了。
她雙眸泛起淚光:“亦明哥,你怎麼可以突然鬆手。”
他皺眉:“我勸你別打什麼歪腦筋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秋菊,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隻要你好好的跟我去衙門,這樣讓你少受點罪。”